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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节(2 / 2)


  乔其诺说不在,随后提供一条信息:“下午本来有个飞行会议需要他主持,但他临时打电话让助理取消了。”

  程潇于是又打给盛远时的助理,那边回答:“盛总只交代会议改期,没说去哪。”

  程潇又让助理查了他的行程,确认他最近两天都没有飞行任务。

  挂了电话,程潇没好气地问顾南亭,“怎么你们男人也喜欢玩关机失踪这一套吗?多大的事啊,还耍小孩子脾气!”

  南庭捏了捏她的手,小声说:“你不要迁怒顾总。”

  顾南亭在倒镜中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同样坐在后座的南庭,几不可察地叹了口气,随后打给了自己的助理,“查一下远时有没有替飞?”

  程潇闻言在倒镜中看了自己爷们一眼,不说话了。

  南庭则对顾南亭说:“让您见笑了。”

  “没事,都是从那个时候过来的。”顾南亭像个老大哥一关,语气温和地劝:“在意才会发脾气,你也不要怪他。”

  南庭垂眸,“我是怕他怪我。”

  助理很快回话,说:“盛总替林机长飞a市了,四点起飞,应该还有一个小时才能落地。”

  顾南亭转达给南庭后,又说:“他肯定是有急事,才没来得及事先告诉你,等他落地,会给你打电话的。”

  程潇于是对南庭说:“你不许先打给他。”

  顾南亭闻言皱眉,但他也说:“他会先打过来,放心。”

  南庭没有回民航小区的家,而是去了南嘉予那边,结果桑桎也在。何子妍的事,让南庭心情很不好,导致她见到桑桎,一句话也不想说。

  桑桎觉察到她的异样,先问:“怎么好像对我有情绪?”

  他们之间,从来都是直来直去,但南庭不想当着南嘉予的面问他“桑太太一说”是怎么回事,所以她说:“等会我送你下楼。”

  南嘉予抬眼看她,“你是在帮我送客吗?”明显心情不是很美丽。

  南庭却无心多问,只说:“小姨你叫我来有什么事?”

  南嘉予把一份资料甩过来,“你是不是愿意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她语气并不十分犀利,气势却扑面而来。

  南庭不明所以,她接过那份资料翻了翻,在确认这是一份关于盛远时的调查资料时,她脸色瞬间就变了,“小姨你这是干什么?”

  南嘉予神色冷厉,“这是最直接的,了解一个人的方式。”

  南庭死死地攥着那份资料,语气和眼神一样带了些许锋芒,“你是学法的,是律师,难道不知道私下调查别人的背景是犯法的吗?”

  “你和我谈法?”南嘉予的语气彻底冷下来,“一个在司徒家破产时袖手旁观的人,值得你和我谈法吗?”

  南庭左手举着资料,右手用力地戳了几下,“这么一份冰冷的文字就能作为评判一个人人品的依据吗?小姨,请你在下结论前,拿到切实的证据。”

  南嘉予从未见过这样强硬的南庭,她有点气急,“等有一天他和我一起站在法庭上时,我会给他证据。但是现在,南庭我明确地告诉你,不许你和他再有来往。”

  “凭什么不让我们来往?”南庭毫不示弱地盯着南嘉予,那么坚定地说:“我是成年人,我要和谁在一起,我可以自己作主,就算你是小姨,也无权干涉。”

  “如果他是一个负责任的男人,你愿意和他在一起,我不会干涉。但是南庭,你知不知道他这五年在做什么?”南嘉予几乎是劈手把资料抢过来,翻到第二页,指着一段文字说:“在你昏迷不醒的时候,你人明明就在g市,可他却没来过a市一趟!两座城市不过相隔千里,两个多小时的飞机,他在哪?!等你醒了,他又飞去了纽约,三年半不到的时间,就从一名普通的机长升任飞行中队的队长,还持有yg航空的股份!南庭,那三年半你是怎么过来的,你忘了吗?你用脑子想一想,但凡他心里有你,会把一无所有的你撇下,只顾出国发展自己的事业吗?”

  “是我喜欢他追他,也是我瞒着他家里破产的事推开了他,他什么都不知道,你让他做什么?”南庭倔强地说:“我都已经说不要他了,他还留在国内求我和好吗?我凭什么?!想到benson说的,盛远时在找她的话,她顿时哽咽,“况且,我都从司徒南变成了南庭,他要找我,从何下手?”想到彼此错过的五年,南庭的眼泪在这一刻掉下来,“你们在替我做决定时,有没有想过,我可能并不愿意改名字!”

  第46章 在彩虹的云间滴雨06

  从司徒家出事, 南嘉予代表司徒胜己处理公司, 以及司徒家财产的事宜开始, 南庭从未用这样强硬的语气和她说过话。甚至于,当年她病愈后,自己反对她读什么空管学院,她也只是很平静地说服自己, 平静到南嘉予都担心,一旦不答应她, 她会再度抑郁, 才被迫妥协。

  那个时候真的是想, 只要她好好地生活, 她想做什么都可以。尽管南嘉予并不明白,她为什么偏偏选了管制那个不被理解,不被尊重的职业。

  然后这几年,南嘉予看着她从一个贪玩任性的小姑娘, 蜕变成稳重, 安静,独立的南庭。她一直在庆幸,自己为外甥女选择了一次正确的人生, 一个以南庭为起点的人生。每每想到姐姐南嘉清的生命得以延续, 她都为之欣慰。

  南庭却说:她不愿意改名字。

  南嘉予就动了气,这个在职场上无往不利的女人,用近乎冷漠地语气质问南庭:“姓司徒就那么好?以南庭为起点,重新开始你的人生有什么不对?他司徒胜己但凡是有半点做父亲的责任, 也不至于让你走到今天!他就不配有儿女!”

  “小姨!”南庭尊敬南嘉予,但她不允许任何人诋毁司徒胜己,“我身上流着的血,除了妈妈的,还有爸爸的,无论他做过什么,或是做错了什么,都是这世上最爱我的人。我请你,不要在我面前批评和评价他!”

  “他最爱你?”南嘉予冷笑,眼神里多了几分忆起旧事的愤怒,“他最爱的是他自己!他以爱情的名义带走了你妈妈,他又以父爱的名义留住了你,他从来没有想过为人父母的心情,他从来没有考虑过做外公外婆想念孙女的心情!他原谅了那个肇事的司机,以此成为“最有人情味”的企业家。”她像是一下子想起了太多司徒胜己的不堪,失去理智似地,气愤地挥落了桌子上的所有东西,“他有人情味!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伪善者!”

  “他不是!”南庭的情绪也已经控制不住,她几乎是厉声厉色地反驳南嘉予,“他和我妈妈是因为相爱才在一起,而我是他们爱情的结晶,他是出于对妈妈的爱才舍不得我。况且,外公外婆年纪大了,要怎么照顾我?我那个时候才十二岁,没有了妈妈,难道还要同时失去爸爸吗?就算让我自己选,我也不会留在外公外婆身边,我要和我爸爸一起生活,我要陪着他,替我妈妈陪着他!”

  “啪”地一声,一记响亮的耳光落在南庭脸上。

  “小姨!”桑桎都没反应过来,直到意识到南嘉予抬手的动作,他要阻止已经来不及。

  南嘉予气得身体都有些微微颤抖,她甩开桑桎的手,“你妈妈已经死了!她永远都不可能再陪着任何人!”

  南庭被打得偏过脸去,而她眼底明明在瞬间红了,却自己擦去了脸上的眼泪,没有丝毫示弱和退缩意味地说:“她的人是不在了,但她对我爸爸的爱,对我的爱,永远都陪着我们!我爸爸是原谅了肇事司机,从前我不理解,我因此故意气他,事事和他作对,挥霍他赚来的钱,甚至不学无术,但后来我懂了,那不是他伪善,而是因为他懂得,我妈妈的善良。如果我妈妈在天有灵,一定不希望我们父女俩这辈子都活在恨意里。”

  南庭倔强地盯着南嘉予,那双像极了南嘉清眼睛的双眸涌现出无数情绪,“小姨,我感激你对我的照顾,这些本不该是你做的,但请原谅,我不能因此认同你对我爸对我妈,对我的爱,以及人格的否定。还有盛远时,你不了解他,更不了解我们的过去,别说他没做错过任何事,就算他真的错过,只要他爱我,我就要和他在一起,你同意与否,都没关系。”

  听到这样的话,南嘉予气急,她用那双冷厉的黑眸,盯着南庭眼睛深处,仿佛困兽在做最后的挣扎,“你的意思是,不惜和我断绝关系,就为了那个五年置你于不顾的男人?”

  “我没有想要和你断绝关系,我在这世上,还有什么亲人?我已经失去不起!但是小姨,你是职业律师,有着最敏锐的观察力和判断力,怎么能凭这么一份资料就断章取义?”南庭深呼吸,努力咽下泪意,“没错,我们是错过了五年,那五年,我经历了从前不敢想像的难,但现在回想,那些所谓的难或许这世上有很多人都正在经历,根本不算什么。尤其我还收获了比曾经视为生命全部的,他的爱情更珍贵的东西。然后,我们还能再次相遇,重新开始。相比之下,我已经足够幸运。可他却承受了本不该他承受的东西,如果可以,我倒真的希望过去的五年,他是置我于不顾的,那样,他会更快乐些。”

  南嘉予却什么都听不进去。在她看来,此刻的南庭和去世的姐姐南嘉清一样,为了爱,宁愿抛弃整个世界。可姐姐最终的命运呢?她甚至都没有来得及享受幸福,就那样一声不响地走了。多少年了,南嘉清甚至都不敢去想,那一天白布下姐姐的脸!

  南嘉予注视着南庭的那双眼里,也蓄满了泪意,“他什么都没为你做过,你却还想着他快不快乐?南庭,只是你爱他的爱情,不是一种卑微吗?”

  可能起初是这样吧,为了获得他的爱情,她自卑又卑微地讨好和取悦,是单方面的。但是后来,他喜欢上了自己,也许是在某个瞬间,也许是日久生情,总之,他心甘情愿地为了她,选择回国发展,他悄无声息地为他们在一起创造条件。从那个时候起,就是爱情了。

  南庭近乎笃定地问:“如果我说,他在国外的那三年多,是为了找我,你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