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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节(2 / 2)


  贝莉儿已经忍到极限了, 她宝贝的小羊皮此时正被丢在门外冻成皮板,两张!是要庆幸还有一张免遭毒手吗?她真的一点都开心不起来!皮板还被一堆木头压在地下像垃圾一样嫌弃, 看一次她就跟着心痛一次,早知如此还不如把羊毛媷了,她还能多一卷毛线团。

  和小羊皮作伴的还有皮裤和皮靴——就好像她很愿意丢掉它们似的!上面全是口水!大冬天怎么洗哦!一沾水就冻成冰棍!就算能洗贝莉儿也打死不想把它们再往身上套!她在牙齿缝里尖叫的时候都还没想到那么多,等到她被从龙嘴里滚出来,跌跌撞撞的在龙爪上爬起来,一脸懵逼在冷风中站了半天的失语,湿漉漉的头发,湿漉漉的脸,露在外面的皮肤都暖暖的,不属于她的,鸡皮疙瘩都起来的暖,开始在风中被吹得发寒。

  ……谁来告诉她她在做梦好吗?在舌头上晕头转向滚了两圈,好悬没滚进喉咙里去消化成肉糜。简直吓到腿软!她觉得自己要跳起来发疯!要蹦起来尖叫!“玛多你干了什么好事你!”死里逃生的人类缓过气来以后脑子里就一个念头:洗澡!我要洗澡!

  然后就是鸡飞狗跳的折腾到天黑,口水沾到身上都干了,人类全身像是罹患过敏症的坐立不安,急得想把自己的皮都剥下来洗一遍。烧水的时间实在耗费太久,本来入冬以后她都没有这么大费周章的烧过水了,都是煮好雪以后将就的拿块布端到小储藏间里自己隔着衣服擦一擦。今天不能忍了!紧闭的门外又开始下雪,与其说是下还不如说是刮。雪线起码斜出地面四十五度,可怕的寒风呜咽呼啸,暴雪像刀一般刮过屋子,窗户上被钉了木栏然后才蒙上两层绷紧的皮,就算这样也拦不住吹过来的风,把皮顶得紧紧的,发出令人胆寒的呜呜作响。

  玛利多诺多尔说暴风雪要来了,得下好几天,寒气从皮的缝隙里钻进来,白白地腾起水雾。

  好,贝莉儿认了,她觉得这几天简直是一笔烂账算不清楚,白龙小公举之前委屈死了,也不好和他算不是吗?倒霉到一个地步已经不想再追究了,算了算了默默的洗个澡大家就把这件事揭过去吧!然后她就面带笑容请玛利多诺多尔赶紧屈尊滚进小仓库里给她留出点私人空间。龙的表情就开始很奇怪。

  “为什么我要回避?”玛利多诺多尔问。

  贝莉儿和玛利多诺多尔真正生活在一起的日子不过是半个夏天和一个秋天,夏天时贝莉儿去湖边就会顺便撩点水洗了了事,想用澡桶的时候就往里倒点热水兑点冷水推到屋后快快的洗完。秋天他们几乎都在森林里抓魔兽,野外条件艰苦,玛利多诺多尔会找到一条河或一个小池塘,升起篝火的时候玛利多诺多尔负责看火,贝莉儿就躲到石头后飞快地洗。

  像是奇怪的约定俗成的规矩,到真正面对的时候才发现这么做似乎是没有道理的。人类从没当着他的面脱过衣服,但玛利多诺多尔从未想过她清洁身体的时候自己要离开。当然精灵或矮人洗澡的时候他会躲开,他又不想看他们的身体,可莉莉花儿不一样不是吗?他们之间有过那么多亲密的往事,这对巨龙来说还不够表明心意吗?他抱过她,舔过她,载着她在天上翱翔,他容忍她将自己踩在脚下,他刚刚做过决定就算她说谎也没关系。

  他想和她继续待在一起,她全身上下都浸满他的宝藏,她的皮肤里是他的溪水,她的身体里是他的血。这个人类是属于他的财宝,当然如此。所以他为什么要躲开?

  人类凶巴巴地磨牙看着他,她看来不想解释这个问题:“你赶紧给我进去!”

  玛利多诺多尔固执地待着不动,他困惑地眨眨眼:“因为你不想让我看见你的身体吗?”他猜想是这样,人形种族穿上衣服是为了遮掩身体,他们认为一些有关繁衍的关键部位不经同意给别人看见是很失礼的行为。“我不会觉得被冒犯的,莉莉。”他主动说,希望缓解她的紧张。他愿意看。

  这样的话,他能更靠近她一些吗?玛利多诺多尔想。他不想剖开她的胸膛,他不想吃掉她,吃掉就没有了,但如果能更贴近一些也好。“你的皮肤很细腻,骨头也很细,抱起来的感觉很好。”龙认真地想着要怎么安慰她。“莉莉,我知道你的身体会很好看,我不介意……我会很期待的。”

  他看着人类越来越涨红的脸色,她看起来又要像个跳豆了——这样说还是不放心不高兴吗?他有些茫然,但还是试着说完最后一句:“你不用担心。”

  期待个鬼啊!贝莉儿只想仰天咆哮。我不担心啊!我介意啊!我觉得会被冒犯的是我啊!这话题简直污破天际,要不是知道龙屁事不懂,冲上面那几句话她铁定一脚碾爆他的蛋!倒霉到一个地步原来还可以更倒霉,人类不想再多说了,忍无可忍冲上去推他:“赶紧进去!进去!少废话!”

  玛利多诺多尔猝不及防地被她推着动了一步,她的头发落在他身上,还是他的味道。干了的话会更加地浓烈,残留在她身上,脸上、头发上……手和脚,全身都是。

  占有的宣示在蒸腾的火里随着热气飘过来,混着她身上的香味,突然有那么一瞬间龙会满足酥软得叹息。他的财宝。玛利多诺多尔为了这种满足勉强压抑下不满:“巨龙不撒谎!”

  我才不在乎你撒不撒谎呢!你是匹诺曹我也得让你进去!除非你现在回去蛋里重生性转一回!来个大胸细腰龙妹我就脱给你看!……等等我也不敢脱给你看,肯定身材好到爆炸,我自卑。贝莉儿崩溃的揪着龙的头发要他听好:“是这样的,玛多,你看,你是男的,啊不,雄的,我是……我是雌的。”

  人类说着说着就风中凌乱,她怎么就觉得这个自我形容特别没有下限呢?

  “我们是异性,你知道吗?人类不会在异性的面前裸露身体。”

  龙眨了眨眼,提出异议:“但你们也生孩子。不裸露身体,怎么生孩子呢?”

  “夫妻才可以!结过婚的才可以!”

  “酒馆的侍女会提供陪夜服务,招待的都是陌生人。”

  你还挺懂哈!陪夜服务!“那是例外!”她涨红着脸努力装作自己也很懂的样子。“买卖关系!给钱了啊!”

  “没给。”玛利多诺多尔记很清楚。杜维因要是给了哪怕一个铜板,他把自己吃了。“那个人类说……我的同伴很好看,不收钱。”

  贝莉儿忍无可忍了,她就想洗个澡,为什么要在这里跟一头傻龙讨论美男优惠!“人家乐意是人家的事,”她恶狠狠地说。“我才不跟你废话,进去赶紧进去,我洗好再叫你出来!”

  龙看着她睁大眼,他一路被她推进小仓库,仓库里没有点火,是冷冷的,风刮过木头呜呜的响声,火光从贝莉儿身后跳跃着投射过来,照在玛利多诺多尔胸前。他似乎是明白了,什么公的母的雄的雌的还是关系都无关紧要,和金子也没有关系,她只是还不够喜欢他,不肯让他更贴近她。龙沉默一会,脸上渐渐的露出一种让贝莉儿抱头尖叫的愤怒。

  “莉莉不愿意给我看?”他低声说,“所以可以给那只吱吱看?”

  小黄趴灶边正美滋滋地烤毛,突然无辜躺枪瑟缩一下看过来,摇着的大尾巴都僵硬。贝莉儿快给他跪下来了!三观都裂了!玛利多诺多尔出离愤怒。“它也是雄的!”

  好,问题解决了。贝莉儿木着脸哒哒哒走回去一把把懵逼的小黄拎起来,哒哒哒走回来一把把它塞玛利多诺多尔怀里,吸一口气,对还没回神的龙露出一个和善微笑:“等我洗完就把你们放出来哦~”

  砰,她甩上门,拍拍手,世界清净了,多么美好、贝莉儿蹦蹦跳跳去洗澡,哼着歌,脱了衣服,爬进澡桶里。石头在脚下滚烫的,踩在上面整个人都畅快得“啊~”一声,趴在桶沿,骨头都软下来。

  门后没有声音,风雪的夜里也只余风雪呼啸。人类权当门背后的那头龙死了,高高兴兴开始刷澡。洗完头,搓完泥垢,她一边往头发上撩水洗肥皂泡一边想天黑烤头发不好办啊,头发干了才能睡觉,说什么什么就来,一股睡意突兀的涌上来,这么一想就打个哈欠,“呼啊——”

  啊到一半,下腹突然一冷。热流从腿间涌出来,肚子猛然的绞痛。

  这些都还来不及管,龙在那头推开了门:“莉莉!”他手上还拎着那对长耳朵的大步走过来。“莉莉你流血了!”“啊啊啊啊啊——”贝莉儿尖叫的猛沉水里把肥皂冲他丢去!丢完肥皂丢梳子!丢完梳子丢盆!然后?然后她就冷汗直冒地扑倒在桶里。剧烈的绞痛,血从水的深处涌上来。

  风雪的夜里也只余风雪呼啸,倒霉到极点了。龙在那头静了一会儿,他怎么在这种白痴笨蛋地方就那么锲而不舍呢!“……莉莉?”

  人类哇的一声哭了。

  第56章

  世界上有一种现世报叫做大姨妈的愤怒。玛利多诺多尔一把贝莉儿放下来她就蜷缩在毛毯里按住肚子, 像只痉挛到极点的虾, 脸是青白的, 两腿之间像是怎么关都关不住那道水阀, 下身的热流像失了禁。

  她全身都泛着一股仿佛使用过度的酸痛,像正在发着高烧, 痛得她只想呻吟。腿间酸痛是最难受的,一路连到下腹的绞痛, 一股一股的刀翻出来, 绞得她按着肚子说不出话。小黄有过几次经验了,跳进藤床踩着她的腿想钻进她手下帮她暖肚子, 玛利多诺多尔手足无措地看着, 不知要怎么办。

  “莉莉?”他无助地问:“我要怎么帮你?”

  他都忘了要怎么跟她生气,说谎的人类,她不是说她不会生病吗?她不是说她保证过吗?这样的流血的时候她曾经有过四次,第一次玛利多诺多尔还不了解贝莉儿, 他以为她受了伤要死了, 后来他们住在一起的时候他闻见过她流血。那时人类活蹦乱跳,一点都不想多提又不得不简略概括一下的告诉他:“这是正常的,女孩子都会这样。”

  “这样?”玛利多诺多尔盯着那个血味传出来的地方,觉得匪夷所思。“要这样一直流血?流七天?”

  “五到七天吧。”人类竭力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一个月一次, 没啥大事, 流完就好了。”

  一个月一次, 每三十天,流七天血。龙觉得人类女性在某个方面简直刷新了他的三观。这样的人怎么可能还活着?但贝莉儿确实活着, 除了流血的时候走路有点别扭,不太爱动,她看起来没有任何问题。

  “你没有一个月一次。”他指出。贝莉儿也很难和他解释什么叫笼统的说法。“这个,那什么,它比较任性——不是每个人都一样,天数也不一定固定的,有时候不高兴,它还会提前推后来呢。”以防万一贝莉儿给他举了一大堆胸痛腰痛背痛长痘痘的例子,姨妈来之前发生什么都不奇怪。玛利多诺多尔听得一愣一愣的,他一度以为这是一种生下来就带着的诅咒,只不过人类自己不知道而已。

  经过很长一段时间玛利多诺多尔才对所谓的流血了解到唯一的一点——这对贝莉儿来说是正常的,不需要担心的。然而她今晚这样的跪在桶边,还撑着自己穿起衣服,额头上冒着冷汗,脸一下子就惨白。她现在躺在皮毛里看起来也没有任何好转,玛利多诺多尔本能地摸她的额头,滚烫,可是她的嘴唇没有血色。

  她的手和脚是冰冷的,头发湿漉漉的,沾湿了毛皮背心上的毛,水珠一滴滴在皮料上流下去。玛利多诺多尔除了把她抱到床里,不知道要怎么办。“莉莉?莉莉?”

  她痛得甚至回答不了他,咬着唇把头抵在枕头里呻吟,一点点哽咽从齿缝间冒出来。空气中的血腥味浓重,贝莉儿没有放开手,小黄没能趴在她肚子上,它轻声的“吱吱”叫,摇着尾巴想用头蹭开她的手,贝莉儿摇着头,一点点地推开它的接近,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句:“走开,小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