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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相沙漏[刑侦]第40节(2 / 2)


  赵月警惕地握住手指,挤出笑容,“聊什么?”

  海姝问:“柳湘是你和梁澜军的精神寄托吧?你们看到她,就像看到年轻时充满希望的自己。”

  赵月笑笑,“没那么多心思,只是资助个女学生而已。海警官,我解释过这件事。”

  海姝却自顾自说下去,“你们以为她的自杀,是因为受到了和你们一样的对待。我猜,她其实给你们说过什么,比如提到某个女孩的名字。”

  赵月不安起来,“没有,她和我们没有这么亲。”

  海姝说:“你和梁澜军都误判了她的死因,她没有受到同性恋的骚扰,她是我们另一桩案子的受害人。”

  赵月眼中的惊骇很难遮掩,“另,另一桩案子?”

  海姝说:“我要说的第二件事是,当年你求助过的黄教授联系了我们。她跟我们说了那个雨夜你告诉她的事,还有她的恐惧和逃避。”

  赵月的神情冷淡下来,近乎麻木。

  海姝说:“她想对你说声对不起。”

  赵月眼眶红了,是海姝和她接触后的第一次。她却笑着捂了捂眼睛,“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第38章 凶喜(38)

  38

  在几乎与梁澜军家呈对角线的巷子里, 程危发现一辆和周围的车差异明显的黑色桑塔纳,它的表面覆盖着灰和几片落叶,以及雪化之后的道道竖条, 像是在这里停了很久。程危和其他队员立即在周围询问, 这是谁家的车,不少镇民围过来看, 纷纷摇头。

  “这车在这里停好久了,不是老张的吗?”

  “胡说!我没开过!这看着像是厂里的车吧?怎么停这儿来了?”

  “可能是报废不要了?”

  程危马上找来厂里管车的主任, 人来了一看,说这车就是厂里的, 但很难开, 老是出故障,一直丢在库房里,工人需要用车时, 宁可“私车公用”, 也不肯用这辆, 他都忘了还有这辆车。

  “奇怪,怎么跑到这儿来停着?”

  这一片没有监控, 没人说得清它是什么时候停过来的。程危要求调厂里库房的监控,但监控只保存一个月,最早的视频里, 这车就已经不在厂里了。

  程危又找到那位说看到梁澜军驾驶黑色桑塔纳的工人, 他盯着车看了半天, 说应该就是这辆, 但也可能是别的。“我没记车牌号, 黑色桑塔纳在我们这儿太多了。”

  程危打开车门,开始对车内做勘查, 另外几名队员继续走访,尝试找到能说清车来路的人。

  车里有一股久不通风的气味,混合着酒精和消毒水味。座位下铺着的垫子更换过,没有踩踏痕迹。但在后座的椅背缝隙中,程危提取到了微量血迹。它渗得很深,椅背外层被清洗过,里面却毫无办法,除非直接将整个椅背扔掉。

  稍微出乎程危意料的是,他在方向盘上还提取到了完整的指纹。

  使用这辆车的人非常谨慎,换掉地垫,清除血迹,居然忽视了最应该清理的方向盘。

  接着,程危提取车身和车轮里的物质,赶回市里进行检验。

  晚些时候,程危的电话打来时,海姝正在玻璃厂里,听库房的一个小头儿说那辆桑塔纳是怎么从这里“消失”的。

  “那车其实早就没用了,但没彻底报废,就还是停在里面。去年梁澜军跑来找我,说想申请辆车用,当时别的车都出去了,我就把那辆车指给他。我说那车你也知道,开出去说不定命都没了,他说没事,修修还能用。”

  “我也没当回事,把钥匙给他了。后来我没问,看他没开过那车,我想他肯定没修好啊。事情多,我把这事忘了。你们找到那车了?”

  海姝转身接电话,“小程,有结果了?”

  “海队!”程危兴奋道:“血迹和李回的dna比对上了,轮胎里的泥土和师范学院附近的泥土成分也有很高的相似度!最关键的是,留在方向盘上的指纹属于梁澜军!”

  海姝顿时振奋,“辛苦了小程!”

  审讯室,海姝将新出炉的证据放在梁澜军面前,“你去年6月从厂里借走这辆车,现在我们在车上检验出了被害人李回的血迹和你的指纹。梁澜军,我再问你一次,去年12月3号晚上,你在哪里?”

  梁澜军看着桌上放着的打印纸、照片,似乎觉得眼睛痛,抬起手揉了好几下。

  海姝等待着他的反应。目前证据逐渐出现,赵月那边的情绪是个重要突破点,她不着急,她可以跟梁澜军慢慢耗。

  但梁澜军抬起头,眉眼间的苦涩、不幸让他显得像一张被揉得皱巴巴的纸。

  “我在跟踪李回,假装向他问路,然后勒住他的脖子,把他拖到车上。”梁澜军干哑着说。

  海姝心脏一提,原以为梁澜军还要继续沉默。

  “所以你承认,是你杀害了李回?”

  “是我。”

  “薛柠林和平生呢?”

  “也是我。”

  不少队员盯着监控画面,屏住了呼吸。

  海姝看着梁澜军那双蒙着雾霾的眼睛,捕捉到一丝谎言的味道,但现在她必须继续问下去,取得尽可能多的口供。

  “你为什么要杀害他们?”

  梁澜军沉默了几分钟,“他们和龚照是一样的人。我为什么会坐在这里,而不是像具宁那样在科学院做研究?就是因为这些人。”

  梁澜军终于提到他那地狱般的最后一段大学时光,和具宁交待的并无多少事实差距,但从他言语里流露出的无助却远非加害者角度所能比拟。

  他对同性恋的仇恨不是从那时开始酝酿,实际上,很长一段时间里,他的头脑都一片空白。那时他还不到22岁,离开家乡,却没有走入社会,父辈灌输给他的是“好好读书,出人头地”,他超额做好了前半句,却不仅没有出人头地,还被人按进了挣扎不出来的土里。

  抢走他名额的具宁出国了,践踏他人生的龚照不再出现,他连龚照在哪里都不知道,那成了一个他根本够不着的影子。母亲被他气到发病,父亲与他断绝关系,他在被学校抛弃后,又被家庭抛弃。他在街上流浪,笨手笨脚,找到一份杂工,又因为低不下头而被扫地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