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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月光(2 / 2)


炮弹命中!



巨大的炮弹被盾牌挡住,停在半空中。



灌注着查克拉的沙子,补充的速度比炮弹贯穿的速度还快。这面盾牌从前曾经连轰炸整个都市的炮弹都能挡住。就算是一吨两吨的岩石,我爱罗也有自信能够挡得下来。



但是……



「危险,我爱罗大人!」



「!!」



白兔的警告让我爱罗早一秒做出反应。



巨大的炮弹变形了。



(不……是熔化了!?)



这是熔遁的效果。



被封在金属弹壳中的熔遁火焰,从内部炸开。



从内部炸开的火焰能量,在炮弹中画出螺旋状的火舌,冲击波产生的超高压力让金属弹壳变成像是液体一样的形状,在命中盾牌时,朝着一个点……也就是命中的那一点喷射出去。



喷射出来的威力等同于冲击波。金属弹壳的作用就像是镜子一样,能够将冲击波集中于一点。



接下来,情况变得如何呢?



「趴下!!」



我爱罗将沙子集中起来,但是集中于一点的熔遁火焰,拥有极大的威力,刺穿了沙盾的防御。



「唔!」



被打穿了。



沙盾崩毁,沙子飞散到四周。



虽然没有直接命中身体,但是火焰风暴已经包围住我爱罗和白兔的身边。



(风遁•八重疾风!)



叠成像千层派一样的真空障壁,好不容易才挡住焦热的火焰,不让火焰直接命中身体。



他的右前臂就像被火焰烧烤着一样,非常疼痛。



好久没有这种感觉了。



无论何时,疼痛都会带给人教训。



(虽然我并没有小看他们,不过……!)



「哈哈哈哈!怎么样啊?怎么样啊?你现在知道我们兄弟为什么会被找过来了吧?」



在沙尘的另一边,传出嘲笑的声音。



「确实。威力强大到多余的忍术,也是有派上用场的时候啊。用这种招式来杀一个人,也太过小题大作了。」



「只要是具有质量的物体,我们都有办法破坏。也就是说,派我们来的人认为你的价值跟一座城堡相同。」



一点也没错。



当然,他也有很多方式可以突破这种状况。



但问题是,只要使出那些招式,就会伤害到白兔。他必须要避免这件事发生。



(一瞬间就好了……有没有什么可以引开他们注意力的方式……!)



现在实在消耗太多查克拉在防御上了。他一个人要应付两个上忍等级的对手,很难采取攻势。要赢是很简单,但问题在于要怎么赢。



「如果你在期待那些护卫,他们是不会过来的……已经有二十个左右的老练高手聚集在那边,就算是遇到『晓』也不会输啊!」



虽然能跟「晓」相提并论的说法太过夸大,不过以他们兄弟的功夫来看,派过去的应该也是老练的高手。不算叶鬼的话,自己部下的中忍应该可以跟那群人打成平分秋色吧。



然后,这两个人毫无疑问的是暗杀者中最强的战力。他们两个的〈血继限界〉组合起来之后,使出的招式威力甚至可以跟〈血继淘汰〉相比。连我爱罗也不得不认同他们的实力。



(短时间应该是不会有援兵过来了。就让一只手给他们吧。)



我爱罗并不是自暴自弃。



忍者是现实主义者。



他只是判断援兵应该来不及赶到。



然后,在现场的胜利条件中,最重要的就是保护白兔。既然他已经决定要保护白兔了,如果自己没办法贯彻自己说过的话,就更不用提什么忍道了。



在这时候……



一把手里剑划过空中,飞向梅特罗。



那是一把「棒手里剑」,长得像是没有刀刃的铁棒。虽然不适合拿来切断东西,不过相当沉重,直接命中的话,连马都会被打倒。



梅特罗伸手想要拍掉那把手里剑,但他似乎不清楚棒手里剑的重量。



他把查克拉灌注到手上,所以没有骨折,可是手里剑的重量仍然让他的手差点麻掉。



(无论是谁射出这把手里剑,都无所谓。)



我爱罗打算先相信那个人是自己的同伴。



「看招!」



如果错过这次,下次就不会再有这样的机会了。



(砂城狼角!)



环绕在周围的沙子开始卷起漩涡。



那是之前攻击时散落在地上的沙子。



他并不是没有打中。



之所以会把大量的沙子撒在地上,是为了布下之后反击的机关。



需要时间布置,才能比对手取得一瞬间的先机。



在沙子里面,「啪!」地一声,张开了好几只眼睛。



那些眼睛全部都链接着我爱罗的视神经。



如果是一般人,流入脑内的庞大情报量会使人瞬间昏厥,不过我爱罗却能承受得住。



沙子里所有的情景,我爱罗都能够同时感应到。



对他来说,这种行为也能够让他的心灵得到安稳。



因为我爱罗身上带着的沙子里,寄宿着他母亲的灵魂。她母亲的查克拉可以不经过我爱罗的意识让沙子移动。



跟那些沙子链接在一起的我爱罗就算感到疲劳,也不会痛苦。这是他母亲想要保护他的意志,同时也证明了他母亲协助着他想要保护别人的意志。



光是靠这一点,他就能承受同时共享十几个视野所产生的压力。



「在那里!」



就如同字面上所写的一样,沙弹从四面八方射向爱特罗与梅特罗。



「糟糕!梅特罗!」



弟弟制造出巨大的钢铁盾牌,挡开沙弹。



但光靠那种东西是挡不了的。



我爱罗发射的沙弹是从所有的死角向对手发动攻击,并不是单纯的扫射。因为他让视觉跟沙子同步,才能够办得到这件事,这是沙之结界阵。



爱特罗与梅特罗两人光是要避开射向要害的沙弹,就已经竭尽全力。



「我来帮忙了。」



咻地一声,一个陌生的人影降落在我爱罗旁边。



是一个女人。



她跟白兔很像,有着修长的四肢,是个会让人联想到清澈新月的女忍者。



除了那副不适合她的厚重眼镜之外,她可以说是个一级美女。



(她是——)



我爱罗开始探索自己的记忆。



对方是跟在白兔身边照顾她的女忍者。



虽然感觉好像有在哪里看过她,不过除了长得像白兔以外,我爱罗没有其他线索。无论如何,这都不是现在该想的事。



「手鞠大人告诉我这里的位置,我便过来这里支持。」



「——多谢你的帮忙。」



她没有说明为什么手鞠会知道他们现在的位置。不过,我爱罗知道对方是在担心他。



「伯耆一族的静寂——要上了!」



她像变魔术一样,让棒手里剑出现在她手中,十根手指之间都夹着棒手里剑,总共有八把。



她将八把棒手里剑同时「打」出去。



粗略来说,发射手里剑可以用「丢」出去来形容,不过这种形容方式并不正确。严格来说,应该是「打」才对。瞄准攻击对象身上的一个点,以动能「打」过去击倒对方,这种杀意才是重点。这和目的是要「丢」出去的烟雾弹是不一样的。



自称静寂的那名女忍者,她手上的棒手里剑毫无疑问地蕴含着杀意。



八颗流星瞄准爱特罗飞了过去。



「别小看我!你别小看我!这种铁棒根本不足为惧!」



爱特罗面孔因愤怒而狰狞,用火焰将手里剑给融化了。



(!)



我爱罗感受到大气的变化,开始把风聚集到自己的身边。



他的预测是正确的。



「怎、怎么会这样!?」



八把棒手里剑爆炸了。



手里剑的碎片四散,刺进爱特罗的全身,让他全身血花四溅,样子非常凄惨。



(是压缩空气吗!她用风遁,将大量的空气压缩在手里剑内,然后再打出去吗——只要对方用熔遁破坏手里剑的话,那些空气就会跑出来,同时让手里剑化为无数的暗器打倒对手……!)



「——兄长!」



原本一直默默无言的梅特罗,发出焦急的声音。



我爱罗并没有错过这个空隙。



「你在看哪里?我在这里。不要将眼神从你们的猎物上移开。」



「!!」



沙之风暴化为一把巨大的刀刃。



沙之剑像多头蛇一样伸长,绕过梅特罗的钢铁盾牌,斩向他的身体。



「梅特罗————!」



爱特罗大声痛哭。



流出了血泪。



梅特罗的身体开始往下坠落。



他是从高层建筑接近顶楼的位置掉落,而且全身要害都被我爱罗砍中,已经没救了。



「唔喔喔喔!你这个杀人凶手,杀人凶手!」



爱特罗用尽全身的查克拉,放出无数个火焰炮弹。



他的表情,已经不再是原本那个要来杀我爱罗的冷酷杀手。那是弟弟被夺走后,哥哥悲愤的表情。



「真是自私的理由啊。」



但是,爱特罗失去了弟弟之后,所放出的只不过是普通的火焰炮弹。



他已经不是我爱罗绝对防御的对手了。



我爱罗一边保护自己和白兔,一边往前冲去。



「你破坏的大楼、击沉的船只,上面也都有人——只不过,你从来没有想过这件事。这就是你的罪孽。」



「啊、啊啊啊啊——怪、怪物——」



巨大的沙块吞噬了那个傲慢的恐怖分子。



这种光景确实有可能会让人认为——这不是人类所办得到的吧。



「是啊。」



沙沙……



沙沙……



沙沙沙……



这是我爱罗很熟悉的感触。



人的生命渐渐沉入沙中消失。



「我和你都是名为忍者的怪物,是杀人凶手。」



唰唰……



唰唰……



唰唰……



爱特罗已经……或者说,曾经是爱特罗的那东西,已经一动也不动了。



「我们必须要有自觉——并且控制自己的力量活下去。做不到的话——就称不上是忍者了。」



消失了。



一点痕迹都没有。



这就是我爱罗的日常生活。



* * *



「我爱罗大人!」



白兔跑过来之后,第一个动作就是从和服的袖子里拿出美丽的绢布,并用绢布代替绷带,将我爱罗烧伤的地方缠了起来。



「对不起……你都是为了保护我才会……」



白兔的眼眶湿了。



「至少让我替你包扎吧。」



「不,这种程度的伤势不要紧。不需要麻烦你……」



「这可不行!」



她湿润的眼睛向上抬起,瞪着我爱罗。



「如果现在是在战斗中,我会听从〈风影〉大人的指令。但是现在战斗已经结束了,所以请你听从医疗忍者的指令。假如烧伤的伤口受到感染,不知道会有什么杂菌进到体内。」



「啊、嗯……」



白兔的包扎动作很灵活。



她用风遁让烧伤的伤口冷却,再用身上带的净水冲洗伤口,一边用查克拉修补细胞,一边灵巧地用布包扎。



「这条绢布手帕是特别订制的,可以拿来当绷带使用。绷带能够帮助细胞自然治愈,所以请不要把它拆开。」



「……抱歉。」



「不会——」



白兔露出坚定的微笑。



「老实说,我现在还是很害怕,正在发抖。但是像这样做一些平常训练过的事,就能让我安心下来。」



「我也是。」



「咦?」



「我也跟你一样。只要把训练时学习过的忍术拿来保护别人,就能让我忘记恐惧。我想,我自己——忍者或许就是这样的人吧。」



我爱罗心想,如果是鸣人,应该会这么做——于是他挤出了一个僵硬的笑容。



他看到自己的笑容出现在白兔的瞳孔里,然后看到白兔也对他回了一个微笑,这让我爱罗感受到有别于杀敌时的另一种成就感。



* * *



「要继续相亲——?」



叶鬼的报告让我爱罗很困惑。



「这是按照往例的处理方式。」



叶鬼一脸若无其事的表情。据说闯进来的那些忍者,有一半以上都是被他杀掉的。尽管如此,他却一滴汗也没流,真是有够厉害。



「如果恐怖攻击让官方活动因而终止,反而会激励恐怖分子。这种事情跟遇到黑道的威胁一样,只要退让一次,他们就会不断得寸进尺。」



「不过……我就算了,但白兔也有可能会因此受伤啊。」



「哦……」



叶鬼露出了一丝老奸巨猾的笑容。



「这意思是说你很中意对方吗?」



「不,这……」



「应该不讨厌吧。」



「……嗯,是这样没错。」



「哈哈哈。」叶鬼大笑三声,拍了拍我爱罗的肩膀。



「这样的话,就更要想办法继续这门亲事了——对了,关于勘九郎的事……」



叶鬼的视线,盯着我爱罗的眼睛看。那是一种不会轻忽大意,生活在勾心斗角世界中的男人的眼神。



叶鬼拿出几张照片。



照片中有几个没看过的年轻忍者,在跟顾问藤十郎见面。



「藤十郎大人?」



「跟他见面的,是勘九郎的部下舞鹤。勘九郎这半年来——被一些对你有所不满的年轻忍者给拱了上来。」



「……是以〈风影〉宗家嫡长子的身分吗?」



「没错。」



叶鬼的语气中不带一丝感情。就像是单纯在叙述一件事实而已。



「比起在后方把我们逼到死路的我爱罗,在前线与我们一同赌命奋战的勘九郎还比较适合……据说这就是他们的理由。」



「你是说勘九郎会背叛我?」



「我的意思是,你也要考虑到有这种可能性。这次的相亲有可能就是一个诱饵。是为了要将你调离村子。」



「确实,这次的袭击来得太巧了。这个时机并不是对外部有利,而是对内部有利……」



我爱罗的权力基础并不稳固。



当他被〈晓〉杀害,处于生死不明的阶段时,也差点被拉下〈风影〉之位。就算这是因为大蛇丸暗杀并假冒前任〈风影〉给整个村子留下了很深的阴影,但是这么做也太过分了。



所以,我爱罗也只能继续计划着各种阴谋。



就算要他欺骗自己最信赖的伙伴也一样。



* * *



我爱罗把警备工作交给叶鬼,正打算回到自己房间时,在旅馆走廊上遇到了白兔。白兔的护卫静寂也跟在她的身边。



「这……该怎么说呢,事情发展真是出乎人意料呢。」



「我也这么觉得……因为之前并没有听说这次的方针是如此。」



「我过世的父亲曾经说过,权力就像阶梯一样。」



自己竟然会回想起父亲所说过的话,让我爱罗有点吃惊。



在第四次忍界大战中,我爱罗意外与父亲重逢。那次的机会解开了彼此之间的心结,可是他并不认为自己跟父亲曾留下过什么美好的回忆。



「阶梯?」



「爬得愈高,视野就愈开阔,但也会愈来愈看不到脚边。」



「说得也是。」



白兔呵呵笑了一声。那并不是不愉快的笑声。



「不过,在我爱罗大人身边,有许多能代替你照亮脚边的人,我觉得这是一件很令人欣慰的事。」



「!」



我爱罗睁大了眼睛,就像个不会动的人偶一样,看著白兔对自己点了点头之后就离开了走廊。



* * *



「做得很好嘛。」



「是手鞠吗?」



虽然她独具特征的剪影还是跟以前一样,但待在走廊转角偷窥的手鞠,全身已经包满了绷带,看起来非常疼痛。



「你已经没事了吗?」



「伯耆的医疗忍者很优秀,我已经没事了。」



「这样啊。那我有一件事想拜托你。」



「哦?是白兔的事吗?」



「没错。」



我爱罗完全没有表露出一点害羞,神色也不慌张。



唰地一声,他拿出一封信。



「这个,就拜托你了。」



「原来如此。你也慢慢开始懂得该怎么做了嘛。」



手鞠露出别有深意的微笑。



「有什么有趣的地方吗?」



「我觉得,你……愈来愈像爸爸了。」



「……是吗?」



「是啊。」



手鞠通过走廊的窗户,抬头看着天空。天上没有半朵云,也没有下雨,是一片很寂寞的天空。



这里不像火之国有水源及森林的恩惠,这片天空是跟沙子一起生活的人们的天空。



「我们出生在这里,都是由同一对父母所生。如果我或勘九郎有〈素质〉,就不用让你背负〈守鹤〉了……」



「没关系。〈守鹤〉是我的朋友。」



「谢谢你。」



手鞠这次露出毫无挂念的笑容。



「我有时候会有一点点烦恼,觉得只有我幸福真的好吗?不过,我决定要尽管去做我喜欢的事。」



「就这样做吧。」



手鞠很清楚,至今为止我爱罗是多么地牺牲自己支撑着村子。他应该已经可以去追求自己的幸福了。



「那么,我会确实地转交这封信。」



「拜托了。」



说完这句话之后,我爱罗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休息。在能睡觉的时候尽量睡,这是他从前被〈守鹤〉附身时养成的习惯。



* * *



从绢布手帕上微微传来白兔身上的香气,这让我爱罗想起了怀念的记忆。



这是在许久之前,可能是在他刚出生的时候,妈妈在关心还是新生儿的自己时的记忆吗?



还是说,这是养育他长大的夜叉丸的记忆呢?或者是勘九郎或手鞠的记忆,也有可能是自己跟鸣人的记忆?



不久之后,我爱罗就进入了梦乡。



* * *



「事情不好了。」



打断他甜蜜美梦的人是叶鬼。



我爱罗知道,叶鬼会一声不响地站在他的床头,代表这件事相当紧急。



因此,我爱罗也没有多问什么细节。



「怎么了?」



他只问了这么短短的一句话。



依他们之间的关系,这句话就够了。



「白兔被绑架了。」



「!」



在一瞬间,短短的一瞬之间,我爱罗很想痛骂自己实在是太迟钝了。但他看到绑在自己手上的绷带时,才发觉现在并不是想这种事的时候。



我爱罗和叶鬼原本都以为对方的目标是〈风影〉。



忍者没有必要后悔。



他现在只能忍耐,并贯彻自己的信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