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财神春花第5节(2 / 2)


  花娘子又叹了一会儿气,斟酌了片刻,似是鼓起了全身的勇气。

  “妾身的处境,萧公子想必也知道一些。”

  “嗯。”

  “世上可接近之人虽多,却都是居心叵测。妾身自来了青衣镇,只遇上两个真正的好人,一是萧妈妈,一就是萧公子你。昨日与萧妈妈在此,她提点了妾身。妾身虽家有薄财,但一介孤女,如何能在这荆棘世间立足?唉,妾身有一不情之请,还请萧公子听了勿怪。”

  “妾身……有心与君结缡,不知萧公子意下如何?”

  萧淳怔住,遂继陷入沉默。

  花娘子道:“公子先听妾身说完。妾身本也无心再嫁,可一则先夫与妾身恩义甚深,不忍他偌大家业就此离散入外人之手,二则……”她咳了几声,“妾身得的是心疾,大夫诊过,活不过二十岁。……妾身只想余下这两年能过得轻松一些,有个依傍,不必自己四处奔走,待命终之日,能有身边人将妾身收葬,不至于孤魂流落荒野……”说到此处,她凄凄然饮泣。

  萧淳面露不忍,但仍道:“娘子,萧淳已心有所属,不日便要成亲了。”

  “那日便听萧妈妈说了,是有一位甘华姑娘是吗?唉,想必是位温柔贤淑,宜家宜室的好姑娘。”

  提到甘华,萧淳心中浮起淡淡暖意。

  “温柔贤淑,宜室宜家都算不上。”甘华性子淡漠,只有两人私下软语温存时才显露些女儿家的温柔,为人也极有主意。“但她……她是极好的,对我也极好。”

  花娘子神情凝了凝,又垂眸道:“萧公子,妾身无非……是想要个名分。妾身与公子仅有两面之缘,却已知道公子是个难得的正人君子。妾身这身子,既无法诞育子嗣,便是履行夫妻之礼也是难的。倘若蒙公子不弃,妾身愿与那甘华姑娘不分大小,平起平坐,并每日清心礼佛,祈求你们举案齐眉,白头到老。”

  萧淳愣住了。

  “妾身看出来,公子有凌云之志,早晚是要出头的。可是如今世道艰难,上有老母奉养,公子又怎能心无挂碍地进京赴考呢?将来又拿什么来照顾萧妈妈,照顾甘华姑娘呢?”花娘子一双水眸直直望进萧淳心中。

  “公子若肯接纳妾身,妾身愿倾尽所有,为公子奉养母亲,照顾甘华姑娘。如此,公子便可安心赴考,他日的荣宠诰命,都是甘华姑娘的,妾身统统不要。如此,岂不是两全其美么?”

  萧淳陡然一悸,下意识便要闪躲花娘子的目光。话说到此处,才真正说到他心里了。

  第7章 、金石为开

  北辰进来的时候,春花正拿着一颗蚕豆大的海珍珠当弹珠玩,几个玉石精排得整整齐齐地在桌子的另一侧瑟瑟发抖,那海珍珠挟着指力滚过来的时候,玉石精们尖叫着四处躲散。

  “哟,不开心啊?”北辰在她身边坐下,“可是棒打鸳鸯打得不顺利?”

  春花叹气:“若真不顺利倒好了。”

  “哦?”

  “就是觉得自己实在不是个东西。”

  她这语气甚是严重,倒把北辰惊了一惊。

  “怎么这样说自己?”

  春花毫无姿态地倒在桌上。

  “其实那萧淳还算个良人,对甘华也有一份真情。我们这些神仙,自恃活得年岁久些,道行法力高些,便将凡人的情感玩弄于股掌之中,着实不要脸。”

  北辰把她扶起来。

  “凡人愚钝,为七情六欲所苦,故此世人才要修仙呢。今日若真能点破甘华的魔障,助她修行更上一层楼,也是你的福报。至于萧淳,你既没有逼迫要挟,一切都是他自愿选择的,又何谈将他玩弄于股掌呢?”

  春花唉声道:“我只怕此次过后,甘华非但不会感激我,反而会恨我入骨。”

  北辰默了一默:“这次我们若真放任不管,恐怕甘华难以过关。”

  “怎么?”

  “北山穷奇出世了。”

  春花大惊:“你说的是万年前那个屠尽了十万天兵的凶兽穷奇么?”

  穷奇和化蛇的故事发生在春花登仙之前,但也算是天界的人人皆知的判例,所以春花并不陌生。

  穷奇为雌,化蛇为雄。两兽都是上古神兽,均属水性,按理不应相聚,但万年前化蛇与穷奇背天道相恋,在东海畔掀起长达百年的大洪水,致使凡间百里良田化为泽国,生灵涂炭。当时天界派出十万天兵讨伐两兽,却都败在劈天洪水之中,被穷奇和化蛇联手屠尽。临此大难,天帝亲往古上天尊处求援,古上天尊派首徒天衢出世相助。天衢的道行高深莫测,据说世间仅次于古上天尊本人,他以一人之力炼化成镇妖金塔,将化蛇镇压于塔下,穷奇受了重伤,躲入北山养伤,万年未敢出世。

  经此一役,天衢在天界的地位再无人可撼动。天帝爱惜天衢性情刚直公正,极力挽留他为天庭效力,将天庭法司都交于他掌管。而天衢圣君顶着这样的武力值,在天界执法自然也是无往而不利,众仙莫敢不从。

  见春花还是一脸懵懂,北辰解释道:“镇妖金塔一直都由东海水君家专职守护。甘华的几个兄弟法力都是稀松平常,难当大任,这重任自然就落到了她身上。这也是为什么,东海水君不惜一切也要斩断甘华的情丝。倘若甘华受罚,不管是贬下凡间还是缚入雷镜台,守护镇妖塔一职便要旁落他人,长此以往,东海水君的地位也可能不保。”

  “甘华此刻正赶往北山拦住穷奇,消息已上报天庭,恐怕天衢也会亲自下界。若是天衢发现了甘华的异状,定会剥夺她镇守东海的职位。我刚从东海水君处来,水君求你加快一些,一定要尽速断了甘华与萧淳这段孽缘。”

  春花啧啧道:“都说凡人愚钝,原来神仙也这么贪恋权位?”

  北辰摇头叹道:“神仙大都是从凡人修炼而来,如何真能彻底断情绝欲?若不是天规森严,天界又如何能各司其职,保世间太平?”

  “话都让你说了。照你的说法,天规没有错,天衢圣君没有错,东海水君没有错,甘华公主也没有错,你和我也都没有错。”春花撇嘴,“我瞧还是我错了。不该交你这么个朋友。”

  “这事完了,我得在你大言仙山门口竖个牌子,谁要再来请托你办事,先同我打一架再说。”

  春花还没想好如何“加快一些”,萧母倒先找上门来了。

  萧母先是像模像样地寒暄了几句,春花极有耐心地陪她兜了好几个圈子,她才小心翼翼地绕到正题上来。

  “听说前几天,娘子见着我儿子了?”

  何止是见着,如今大街小巷都传遍了,说穷小子萧淳与寡妇花娘子有一腿。

  春花暗暗掐了大腿一把,脸上立刻现出痛苦的晕红。

  “那日地痞乔四上门逼迫,是萧公子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萧公子的大恩大德,妾身今生今世都难以报答。”

  萧母现出为难的神情:“如今镇上人人都在说娘子和我儿子……唉,我们倒是没什么,娘子的名声可就……”她偷睨一眼春花的神情,慌忙又低下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