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财神春花第9节(1 / 2)





  只当是东海水君打了个愣怔,让这一场大雨下得太猛。

  古井巷中张灯结彩,红绸铺地。萧家虽小门小户,这婚礼办得还是有些体面的。

  春花到的时候,拜堂已成,酒客散尽,日落天昏。小院中无人,仅有红花红绸与红灯笼随风飘舞。

  红衣女子身背双剑,立在院门外的古槐树上,大风吹拂她高高束起的黑发,冷艳动人。

  春花在她身侧落下,惴惴道:“甘华公主。”

  甘华与她打个照面:“你是……财神春花?”

  她装束样貌与在凡间的花娘子均不相同,甘华竟没有认出来。春花心虚,将头埋得更低。

  “……是。”

  甘华垂首笑了笑。

  “北辰师兄让你来看我?真是多劳他费心了。”

  她面唇发白,身上几处殷红,汨汨地沁出血来。春花莫名心疼起来:

  “……萧淳呢?你不是来找他的么?”

  “呵,我方才亲眼看着他拜堂成亲了。”

  “……你还好么?”

  甘华摇头:“我实在想不通。怎么山盟海誓说尽,转脸便能反悔呢?我明明和他说了,让他等我,他却连一两日都等不了。凡人竟是这样的么?”

  “他……或许有什么难言的苦衷。”

  “我为他,受父君杖责,为他擅离职守,为他肯舍弃一身仙骨,他呢?他有什么苦衷,等我两日都等不得?我知道他母亲看中了那有钱寡妇的钱财身家,却没想到,他也看中了,只是在我面前作的一出好戏。”

  甘华潸潸落下泪来,立刻又自己擦去。

  “父君说的没有错,我该一心修道,护卫东海安宁和水族声望,为父君争光,而不是囿于小情小爱,与这些愚钝的凡人牵扯不清。”

  “……”春花亏心得厉害,几乎要将一切真相对她合盘托出。可见她此时刚强争气的样子,又觉得将一切告诉她,她也未必会更好受。

  “你是仙,他是凡,他不懂你的难处,你也不晓得他的苦楚。终究仙凡有别,不合适罢了。”春花讪讪。

  甘华惨然一笑。

  “你说得对。”她身子脱力,仿佛瞬间卸下了千斤重担,晕了过去。

  春花摸进洞房,果然孟极幻化的花娘子正和萧淳喝交杯酒。

  孟极的神情如丧考妣,简直下一刻就要露出爪牙来挠他一爪,而萧淳则心不在焉,按部就班履行着流程,丝毫没有发觉新娘子的异状。

  春花隐在房梁上,暗暗放了个迷糊虫到萧淳身上,他便撒了酒杯,趴在桌上沉沉睡去。

  孟极长长喘了口气,变回胖猫:“可憋死老子了。你再不来,老子就要跟他洞房了!”

  春花连忙摸摸它脑袋,摸得它高兴舒坦了,方才道:“甘华在外头,晕过去了。你出去将她驮去东海水宫。”

  孟极在桌上点心瓜果里胡乱漫啃了一阵,嘴里塞满了吃食:“那你呢?你不走,难道接着和他洞房?”

  “别胡说。我干了这样不地道的事,至少得给他们个交待。”

  萧淳睁开眼,花娘子端坐着,虽然还是一身喜服喜褂,神情却有些说不出的异样。手边一个长方匣子,一下一下被她扣着。

  他想不起方才是怎么了,忽然就迷瞪了过去,又忽然醒过来。

  “……娘子。”他将这称呼说出来,心里还是别扭得紧。又想到甘华,不禁怅然若失。甘华若是回来,看到他娶了花娘子,会后悔吗?若是她哭着求自己,自己会原谅她吗?

  不料对面的新娘轻咳了一声。

  “我不是你的娘子。”

  这声音坚定沉静,丝毫不像他印象中那般怯弱悲伤。

  “事情到了这一步,也算有个了结。我寻思着,还是该将所有的因果原原本本同你说一说。”

  萧淳一怔。莫名觉得此刻的花娘子和甘华有些相像,都带着些悲天悯人,又高高在上的意味,仿佛她们从来没有像他一样,在这世上挣扎过,也没有过什么求而不得的东西。

  他是聪明人,知道眼前的人不简单。

  “花娘子这是何意?”

  “哎,你先别慌。”春花敲敲手边的盒子,“我在青衣镇买下的几间铺子,三千两银票,还有如今住着的那间大宅子,都给你。之前对你说的,保你安心赴京赶考,也都是真心的话,说到做到。”

  萧淳皱眉。

  他不否认,娶她是为了她的钱财,也是看她好拿捏,能够助自己实现科举之志。一开始他还怀疑过花娘子是个骗子,暗中去调查了她的身家,铺面,家财,都做不得假,他这才放心娶她。

  “有些话我忍得久了些,说出来未必中听。辛苦你权且听着,莫要打断,让我说完。”

  春花这一场做戏也是憋得狠了,终于能将这一段孽缘竹筒倒豆子一般说出来。从甘华的身份,到她自己的身份,这个局如何开始,如何做套,如何诱他入毂。

  说到甘华在院外看着他拜堂成亲时,萧淳已是汗涔涔湿了一身。

  “她……都看着?”仿佛脸皮被细刃割下,露出里头的森森白骨。

  “她都看着,怎么不出来说句话?怎么不阻止我?她就这么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