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财神春花第44节(2 / 2)


  兰荪瑟缩了一下, 旋即挺直了瘦削的胸膛,将几个魂儿挡在身后。

  “盘棘,你本不是有奚山的虫族, 只因搭上了那位神秘妖尊,竟然霸了有奚山, 现在还来祸害汴陵百姓。我菖蒲族虽法力低微, 却也不会任你虫族随意践踏!今日你若要取这几个凡人的阳魂, 须得从我尸首上踏过去!”

  盘棘眸中红光大炽, 怪声大笑:“等我碾碎了你这棵破草,再去擒你那位寻家小姐回来炼香!”

  兰荪化作一条绿色丝绦,如电般缠上盘棘枯瘦身躯,死死勒紧。盘棘阴恻恻一笑,肋下见风生出密密麻麻的橘红色节足,穿破桎梏,那丝绦顿时千疮百孔, 如一卷破絮, 飘飘落地。

  红色妖气直充云霄, 盘棘此时已几乎现出原形。扁头长须,獠牙毒钩,抽长的身躯两侧千足摇动,正是一头硕大的红头蜈蚣!

  循迹追来的闻桑迎面遇上这巨大蜈蚣,吓得肝胆欲裂,掉头望风就跑。

  “蜈蚣精呀!”

  身后紧跟的严衍一脚将他踹回去,斥道:“像什么样子!”

  “师伯!”闻桑抖如筛糠。为什么是蜈蚣!老天是不是有心和他作对?怕什么来什么!

  “这是你的业障,早晚需要克服。择日不如撞日,速去擒了那蜈蚣精!”

  “……!”

  “去!”

  闻桑哆哆嗦嗦地掏出降妖杵,摇晃着来到蜈蚣精盘棘面前。

  “大、大胆老五!吾乃汴陵断妄司棧长,你残害凡人与其他生灵,已触犯断妄司律法,还不快快……快快束手就擒!”

  不知从哪冒出这么个红衣小捕快,毛都没长齐,分明惊惧却还强行放狠话。盘棘正待一招结果了重伤的兰荪,见此情形,轻蔑笑道:“什么狗屁断妄司!一个黄毛小子凡人也想管束我么?待我啃了你的脑袋,给孩儿们下酒!”

  钩齿斜张,血盆大口向闻桑兜头啃过来。闻桑手中降妖杵仿佛失了灵,变成个棒槌,任他催动什么咒语,都毫无反应。他吓得叽哇乱叫,上窜下跳,只顾闪躲。所幸身手还在,蜈蚣精啃了几口,都啃了个空。

  春花的半个魂儿这会儿终于看见了熟人,颤巍巍地飄至严衍身边:“严先生,你是来救我的么?”

  严衍目光冷冽,仿若未闻。

  春花嘤嘤低头:“是了,我现在是个魂儿,你肯定看不见我。呜呜呜……我可能要死了,回不去身体了。我早就知道自己活不久,可是还有好多事没有交代完呢,就这么死了,真的是好不甘心啊!呜呜呜……”她绕着严衍转了好几转,仿佛如此就能让他看见自己。

  “别哭了。”

  “咦?”春花的魂儿僵在半空,“你能看见我!”

  严衍轻暼一眼她腮上挂着的泪珠:“闻桑是断妄司的异人,他能令我看见游魂。”

  春花欣喜:“你果然是来救我的!”魂儿有了希望,却失去了那一点执念支持,颓然下坠,吧唧糊在他脚面上。庞大的疲惫感如泰山向春花压过来,离体的魂魄意识渐渐模糊。

  “我不行了,飄不动了,回不去了……”

  严衍似乎叹了口气:“你可坐在我肩上,我带你回去。”

  春花缘着他的手臂慢慢爬到肩上,找了个最舒服温暖的位置,老实趴下。

  一股树木清香自他身上侵袭而来,逐渐将她淹没。似乎是楠木,或是檀木?上回她在鸳鸯湖遇险,被他搭救的时候就闻见了。不知他惯常熏的什么香,很是令人安心。

  晚些得向他讨个方子,放在香药局里卖,定是不错的。春花模模糊糊地想。

  “闻捕快,打得过那个妖怪么?”

  “他应付得了。倒是你……”严衍沉声道,然而后面的话,春花已听不到。魂儿蜷缩起来,在他颈窝里沉沉睡去。

  闻桑在战局中左支右绌,缠斗良久,满头大汗,终于和降妖杵达成了默契,喷出一朵无定乾坤金网,将大蜈蚣盘棘罩在网内。

  “师伯!我逮住它了!”

  他话音刚落,盘棘便挣脱了一根网丝,发出闷声长啸,张牙舞爪。

  严衍哼了一声,青色雷电从掌中窜起,向网中蜈蚣劈下,蜈蚣的头上被劈了个大口子,顿时倒地不动,腥黑的血淌得到处都是,触角也断成两截。

  “嘶!”

  闻桑缩了缩脖子,师伯下手真是狠。早点出手不好么?

  银色祥云自绿色山巅之后浮起,掠空而来。应是得道之人方能驾驭。

  严衍举目眺望,微微凝眉:“澄心道尊将至,我不便与他相见。你擒了这蜈蚣精与菖蒲精,再回来审问罢。”

  他掐了个诀,秦晓月和徐师傅的阳魂一声不响地凝成晶莹的光球,纳入他袖中。

  “啊?”闻桑不安地盯着不甚结实的无定乾坤网。再回头时,他的师伯已经不见了。

  ……能不能不要留他一个人和这蜈蚣精在一起啊!

  春花直觉自己被一朵巨大的而柔软的叶子托着,在水上载浮载沉,浑身密密麻麻如针刺般剧痛,仿佛从头顶百会以下,硬生生被撕成两半,又重新团了团,加水和成泥,捏成个新泥人。

  浅浅的安息香沁入了鼻息,这是她闺房中日常熏的香。

  头颅如被车轮碾过一般,扁平肿胀。她朦胧中听见有人低声说:

  “……法力颇高,又声称与老天官有旧,我还得尊称一声师叔祖……”

  “……被道尊收了去……”

  “……世子倒是无大碍了,可惜……”

  话音如弦陡然中断。春花察觉额上一暖,有人轻轻唤她:

  “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