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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节(2 / 2)


  从京城回来先被薅去打了一架,打完了就是分礼物,她对顾府有多少人是没有数的,只记得几个旧熟人,于是给所有自己记得的人都准备了礼物,跟同了一路的左虹都有份。白微准备得更周到,还以她的名义准备了一些,阖府上下都有,人人脸上带笑。

  陆英把药铺也准备好了,预备出了正月再开张——大夫、伙计也得过年。

  白芷在没有烦心事,也不大想掺和管顾府的事,她心里明白自己终归不是顾清羽完整的女儿,这么热心人家家业干嘛呢?才与无名剑、印方、雷风较量过,白芷就抛开这些研究剑法。

  这是江湖儿女的主业,想教她管家的陆英和顾清羽只得暂缓了念头。于是白芷什么也不干,逍遥自在地摆弄她的剑,趁印方、雷风还没走又拖着他们过招,不断地磨炼自己的剑意。到印方、雷风离开的时候,她的技巧又上了一层楼,之前所悟之境界也渐渐稳固。

  【总觉得还是差了一层窗户纸,看来急不得,还是得堆经验值,等机会突破。】白芷屠龙术学得不咋地,倒还记得一些支离破碎的道理,比如量变引起质变之类。如此一来她反而容易静下心来去积累,再紧迫的事情她也能稳得住去一点一点的做而不是眉毛胡子一把抓,不急不躁稳步前进正合了修炼之道。

  除夕这一天她照例出关,顾府上下已装饰一新,仆人下属看到她都问好。商陆抱着一盘桔子砸她:“你够会偷懒的,我们都要累死了!”白芷伸出两指夹住个桔子:“我怎么觉得你挺无聊的?闲得开始数桔子。”他二人见面必有一掐,多数是商陆败退,以前商陆还能威胁要揍她,现在是打也打不过、骂也骂不过,只好一通乱叫。

  白芷仰在廊柱上剥桔子吃:“桔子不要吃太多啊,上火的,你火气已经很大了当心等会儿头发冒烟。”

  顾征抱了一只攒盘过来:“师兄师姐,有蜜饯要不要?”白芷高兴地说:“你话多了哎~”商陆道:“你又欺负他了!”白芷道:“你别倒打一耙,我这么慈祥!”商陆道:“慈祥也不见你多关心关心他。”白芷道:“过完年我带他出去玩,你就知道我有多好了。”

  商陆警惕地问:“你要干嘛?”他与白微相似的一点是就爱问白芷要干嘛,这回也不例外。

  白芷道:“让他给我拎药箱。佛家讲入世,多看看人间疾苦能炼心的。不管走哪条道,心智坚定的人才能走得更远。”

  商陆将盘子扔到了桌上,拍拍手:“好像有道理,到时候我也去。”

  两人闲聊顾征就在一边听着,他与商陆最合得来白芷又让他挺佩服,跟这两个人在一块儿他也乐意。只是这一对师兄妹实在是不务正业,居然抽空闲嗑牙直到天黑。

  顾清羽上座,徒弟女儿五个人围着坐满了一张团圆桌,商陆与白芷卷起袖子抢菜吃。白芷两条嫩生生的胳膊上下翻飞,臂上一龙一虎活了一样在桌上腾挪。两人筷子都要撞断了,顾清羽也不阻止。商陆一边抢一边骂:“你又吃不多!”白芷道:“那我也得吃得好一点!”

  白微趁两人抢一盘烤羊腿的时候飞快将桌子另一边的一盘鸡端离了桌子:“来,阿征,快吃!”陆英也笑着拖了盘鱼下桌托着盘子与顾清羽两个人吃鱼。

  厅中几席是左虹等下属或是管事等,看着主人家这样也都笑着划起了拳。外面爆竹声响,厅里热火朝天。

  第二天人人挣扎着早起要红包,今年的红包也是份量十足。白芷捧着钱袋笑眯眯地说:“我要买好多炮仗来放!够我玩很久了!”白微道:“也不知道买点旁的。”白芷道:“我还用买什么?不都有了吗?阿征你呢?要买什么?”顾征想了想:“看竹子的九连环挺有趣的。”这孩子没见过质地这么草根的玩艺儿,觉得新鲜。

  拜完了年,当天下午就拖着顾征上了钟楼:“来,教你怎么找人。蹲钟楼顶上往下看,全城哪里房最矮、灯最稀、哭声最多,人走路脚拖着地抬不起来就是哪里了。这样的人家不可能没病没灾,只有看不起病硬扛。”

  顾征问道:“现在就去?”

  白芷道:“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嘛!走了!”先拽着顾征进了还没开张的药铺搜了常用药,打了一大包让顾征扛着,两人路上遇到商陆,又多了一个苦力。到了“房最矮、灯最稀、哭声最多”的地方,现在是白天看不到灯但炮仗声很稀。

  商陆也是见过各种场面的江湖人,虽然感叹:“我都不知道还有这样凄惨的地方。”接受起来却很快。顾征就完全不同了,他是真没见过这样的悲苦。从大年初一开始,顾征过了一个难忘的正月。

  白芷是半天在家琢磨事儿半天出门,每天出门就成了顾征心情极其复杂的时候。人在极贫困的时候是根本没有条件去掩饰的,善者极善、恶者极善,那么的赤-裸-裸。这一个月顾征被从头到脚洗了一遍,白芷情绪稳定,觉得这个年比以往都要好。

  二月里,药铺开张围观者众多,白芷用一个正月开了场面,城内各种疑难杂症她都看过,此时再开药铺,只要她出现,便会有许多付得起钱的病人捧着钱来看病。白芷却又不经常出现在药铺里,她这一个月来也有所得,需要闭关消化一下。

  但到三月的时候,顾清羽却把弟子们都召到了一起:“论剑大会的请柬早已收到,日子定在了四月初,我打算这几天就动身。”

  陆英算了一下:“师父中途还有事要办吗?不过二十日的路,却要提前四十天,需要我做旁的准备吗?”

  顾清羽道:“你忘了吗?铸剑庄旁边还有谁?”

  顾方,顾清羽的堂兄弟,分家之后这是第一次见面,是得提前联络感情。同时早些到也可与提前到的各路英杰碰个面,在论剑大会之前就小聚一下。陆英道:“我这就去准备。我还是留下来看家吧。”

  顾清羽道:“都去,你们在江湖上也都有些名气了,今番不为扬名。这一场与京城那场儿戏不同,各路英雄云集正可长长见识。”

  他还有一个想法,这种大会一定会有长辈带晚辈去的,有合适的姑娘也可以给徒弟们相看相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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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清羽说“不为扬名”,在路上却不得不先扬一回名。

  几人三月初六动身,一路不紧不慢往铸剑山庄去,沿途看到了不少行色匆匆的江湖客。他们都是提前过去交朋友拉关系,或是孤身前往,或是三五好友同行,又或者是带着一干弟子随从——这些人的排场都没有顾清羽的大。

  顾清羽本身不大乐意带一大堆东西,考虑到带着女儿,姑娘家得过得舒服些,再一想到时候大会人多,许多东西现买会困难,也就默许了陆英的准备。于是顾府一行人摇招过世,人还没到铸剑山庄就已经引起热议了。

  起先几日还罢了,走到第十天,通往铸剑庄的几条大路附近的城镇的客栈住客明显变多,一行人由包下两个院子附近还能有空房,变成能包下一个院子隔壁也住满了。第十天的晚上,一家人正在顾清羽面前吃晚饭的时候,店小二半跑半爬地跌了进来:“哪、哪位是顾小姐?有、有人给您送了个人来!”

  白芷将最后一片竹笋咽了下去,问道:“什么人?”

  “您、您自己看吧……”

  白芷步出房门就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血气,毫不犹豫地循着味道过去,只见在客栈的大堂里两张桌子被并成一张,上面放了一个人。这个人手脚的筋脉已经被挑断了。白芷这次出行因为是去看打架的,器材药材带得都足,问一声:“这是什么人。”

  也没人回答,只有掌柜的说:“人送过来就这么放着了,送人来的也走得不见影了。”

  那是得快点治,白微从后面闪出来说:“你来治他,外面的事我去查。”

  客栈里陆续有吃完饭听到响动的人出来看,都小声议论着:“求医?”、“哪家求医把人放下就走的?没看是新伤吗?”、“这是踢馆吗?”江湖里干出这种事来的,必须得是挑衅。白芷顾不上发火,对陆英道:“大哥,得布置出一间静室来。”

  一直忙到大半夜才算完活,白芷很是恼火。这种接续的手术是极难恢复到原状的,断筋比断手要容易一些却也非常受罪。白微去了半天回来了,说:“送的人也不知道,有人给了他们钱。没看清脸,不过身形、声音像是男子。”

  隔了一天,行程的第十二天晚饭的时候,白芷饭吃到一半,又来了一个开膛的,肠子都流出来了。白芷正挟着片溜肥肠,商陆气得把整盘菜都扔了。

  白微也有点气极败坏:“混蛋!”

  白芷道:“这人打算一路都这么干?”白微道:“我去前一站等着他!”

  结果还是没有等到,第十三天晚饭的时候一个女孩子被送了来,这回是中毒。她体内有五种毒素互相压制达到了一个奥妙的平衡,随便解哪一样都不太难但是会破坏平衡最终被毒死。

  第十四天中午,又赶在吃饭的时候外面送来一个新鲜的、被砍断了手的人,白芷的判断是创口还很新鲜,就是说他们离凶手很近。这一天过得格外的长,行路也被耽搁了。因为忙碌,晚饭也晚了,吃完晚饭再巡一回后面车上带着的四个伤患,白芷对白微说:“让人先去打听有没有失踪的人,创口太新鲜了,我怀疑是事先绑架了人等我们到了再动的手。”

  白微道:“我原本以为是找你斗医术的,现在看来这就是故意要挑衅我们。我这就去办!”

  第十五天中午,人还没有找到,第五个受害者又出现了。

  白芷匆忙急救,对白微道:“得我亲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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