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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中生的日常生活〉(2 / 2)




因为这些女生很情绪化,所以只要乖乖地展现诚意,就能息事宁人。



只要我不出言不逊,也不至于演变成遭霸凌的局面。



若逼不得已时,要我下跪磕头也无所谓。



比起尊严,吐司还比较宝贵。



之后天气将愈来愈冷。



必须储存脂肪。



「……可以拜托你吗?」



「好、好的。」



佐藤同学一脸正经,点了点头,走出了备餐室。



我确认他离开后,重新转向餐车。



回收餐车的阿姨走向设置于房间内的小型电梯,操作着按钮。她为了一台台地运送餐车,从推走第一台餐车,直到送完最后一台为止,将产生几分钟的时间空档。



那正是我仅存的时间。



我蹲在餐车后,以掩饰我手边的动作。



依照原本计画,我迅速地将五片吐司放进从口袋取出的塑胶袋里,这袋子是过去邻居叔叔用来装给我的甜面包的,由于袋上有颜色,所以恰好能避免其他人看到袋里的吐司。



我进一步用双手从上方紧压吐司,以减少体积。



压扁面包的话,就能降至原本二分之一以下的体积。虽然口感会变差,但因为营养成分不变,所以我不曾放在心上。反而还因为咬劲提升了,所以觉得能增加饱足感。



「…………」



没错,到目前为止都轻而易举。



平时都能在几分钟内结束。



问题则是之后将吐司带回教室,放进书包中的过程。过去不曾有人盯着我提着的塑胶袋,询问「那是什么?」即便我裙子口袋异常地鼓起,也未曾有人感到疑惑。



毕竟,我为了降低这些可能性,在校内总是独来独往。



不过,今天还有佐藤同学。



他相当强势积极。



无疑会出声提问吧。



刚才还不存在的塑胶袋相当引人注目,我试着将之放进口袋中,但尽管我已经压缩过体积,五片吐司所造成的隆起程度还是十分明显,导致旁人也能轻易得知我从备餐室中拿了些什么。



然后,偷拿吐司若东窗事发,将导致备餐室未来上锁这种严重的后果。



「……」



我绞尽脑汁,搜索枯肠。



同一地点还有回收餐车阿姨的目光,她一台台地将餐车送到楼下的厨房,逐渐接近我所藏身的餐车。她动作莫名地俐落,不必面对电梯也能操作按钮,应该长年任职于我们学校吧。



取得隔壁班的牛奶变得不可行。



无可奈何,就放弃牛奶吧。



不过,至少希望能带回吐司。



当我费尽苦心地思考时,不经意地瞥见面对户外的窗户,玻璃窗外则为阳台,同楼层的教室皆能通往户外阳台,学生可自由出入。



备餐室也不例外。



此时,我灵光乍现。



暂时将塑胶袋藏在屋外,再从阳台回收它。



啊,这真是天启啊。



「……能成功。」



事不宜迟,我走向玻璃窗。



当我打开窗栓时,发出「喀锵」一声,这使得阿姨望向了我,但并未对我说什么。如果是男老师的话,就会相当烦人。



我也用身体藏住塑胶袋,安全无虞。



我从窗户探出了脸,迅速地检查阳台的状况。



很好,空无一人。



这是因为最近忽然变冷了吧。



就食品卫生层面而言,也非常适合。



我顺势将手中的猎物从窗户放到屋外。



「唰啦」一声,装着吐司的塑胶袋掉落到阳台一角。



就外观而言,这就像附近的垃圾被风吹来,不会让人想主动查看,放着不管的话,有种会留在那里好几个月的感觉,太棒了。照这样的话,就算稍微被人看见,也不会产生问题。



「你怎么了?怎么突然看起外面?」



「啊,没事……」



「你找到了吗?我想把餐车送去楼下了。」



「谢谢阿姨,我顺利地找到发圈了。」



「这样啊,那真是太好了呢。」



我尽可能地堆起假笑,离开了备餐室。







【邻居视角】



同一天,我顺利地获得吐司,心满意足地踏上归途。



我装病翘掉下午的课。



我并未绕去他处,直接走向自己家。我是徒步上下学的,因为有一段距离,所以升学之初,稍微吃了一番苦头。不过,上学几个月后,就不知不觉地习惯了。



我默默地走在只有当地居民知道名字、车流稀少的路上。



因为我是身穿制服的学生,且在大白天时走在路上,所以能感到路人偷瞄我的视线。由于这附近是住宅区,所以路人多为退休者或年长的主妇。



「……」



这时间我平常都在学校,像这样走在外面相当新鲜。



有种豁然开朗之感。



一想到之后能一直等着叔叔,我就觉得情绪激昂。



脚步也自然而然地加快。



而当我走完归途的半程时。



几公尺远的路上忽然凭空出现了一个人。



对方并非从建筑物后方出现,或从天上坠落,一如字面所述,从空无一物之处瞬间出现。毫无任何前兆,有如瞬间移动一般。



而且,不知为何仰躺在地。



我理所当然以为自己看错了。



不过,这疑问也在下一秒钟烟消云散。



原因在于倒地者的模样。



对方腹部被严重撕裂,肋骨朝外。



腹部门户大开,却不见内脏,不对,应该说有是有,但严重受损。那就像惨遭猛兽攻击,被啃得七零八落一样,衣物也被粗鲁地撕裂。



对方已经一命呜呼,动也不动。



颈部以上也惨不忍睹,彷佛被电锯削掉一般,面目全非,简单而言,就是一片血肉模糊。尽管如此,仍可从残存的头发、下半身的裙子勉强辨识出这具遗体属于女性。



「……」



我原本兴冲冲的脚步在见识到这惨状后,戛然而止。



我当下差点尖叫出声。



拼命地咽下从胃部涌上喉际的热流。



不能在这种地方浪费难得吃到的营养午餐。



接着,一名同在路上的中年女性发出了尖锐的惨叫。



对方从我对面走来,位于遗体的另一侧,从她手中的白色塑胶袋与袋中探出头来的青葱,可知她刚从超市买完东西,正在回家路上。



之后,不知谁报了警,警方立刻赶到现场。



我则趁这段期间试图尽快离开现场。



假使状况为有猛兽逃出动物园的话,停留在现场相当危险,那具遗体状似遭野兽啃咬。不过,因为我被那名发出尖叫的女性叫住,所以错失离开的机会。



这是平凡无奇的住宅区一角。



多辆警车停下,大批围观民众聚集至附近。



遗体盖上了塑胶布。



路上拉起禁止进入的封条。



我在原地被员警东问西问。



无关乎突然出现的遗体,对方摆出臭脸,叨念「为什么学生大白天会在外鬼混」,但当我告知因为身体微恙,正在回家途中时,对方之后的态度便显得软化许多。



因此,比起发出尖叫声的女性,我更早得以离开。



她被任命为第一目击者,自始至终都一脸激动地吱吱喳喳。



我得以从讯问中抽身后,立刻专注在踏上归途之中。



突然出现在我眼前的,是如今正要展开调查的命案,凶手或许还在附近,必须尽早离开现场,员警也吩咐我立刻回家。



然后,当我临走之前。



注意到有些身穿便衣的人混在制服员警之中,穿梭于现场。



「又是这种暴毙的死法……」



「能力者和之前的命案一样吗?」



「对,一定是吧。」



那就是所谓的刑警吧。我虽然不清楚详情,但负责特定任务的警官平时会身穿便服值勤,我记得曾在学校图书室中读过。刑警们站在遗体旁,低声讨论。



他们都是二十几岁的男性。



与周围忙进忙出的员警相比,他们显得极为年轻。尽管如此,来到现场的员警都对这两人毕恭毕敬,无一例外,他们笔直地伸手放到额上,对两人肃然敬礼。



他们应该是高阶警官吧。



「看来必须请星崎小姐出差一趟了。」



「她明明很年轻,却很凶悍啊。」



「她最近是不是都和一个叫佐佐木的人在一起啊?」



「他完全被当成是水源了,超可怜的。」



「唉,当成水源是什么意思?」



「那个叫佐佐木的人,好像能变出很大的冰柱。」



「喔,那还真是倒楣……」



我完全不懂他们在说什么。



不过,我的听觉却对两人的对话起了反应。



话说回来,邻居叔叔也姓佐佐木呢。



不对,我想太多了。



之前学校的社会老师曾在课堂里教过,佐佐木这个姓氏在三字姓氏之中,占日本人口中最高比例。而且,他们话题中所提到的八成也是警官,不可能是叔叔。



「…………」



继续偷听,若遭对方怪罪就麻烦了。



我乖乖地踏上归途。



这起命案当然与我毫无关系。



我此时还不知不觉──



并未察觉到于不久的未来,这一连串事件将不再与我毫无瓜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