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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被反覆提及的过去(2 / 2)




见拉札尔一脸惊慌失措的模样,两人不解地面面相觑。青年冲过来后才发现缇娜夏也在,立即惊讶地说道:



「缇娜夏小姐,原来您在这里啊!大家现在都在找您!」



「咦?」



缇娜夏听到后一脸尴尬,奥斯卡见状轻轻地敲了敲她的头。



「因为你在玩嘛,肯定是要说教了。」



「现在不是说那种事的时候了!有人被杀了!」



「咦?」



听到拉札尔这句话,两人异口同声地发出诧异的声音。







拉札尔带他们前往的地方,是镇上平常几乎不会有人通行的小巷。



奥斯卡看到士兵与魔法师们齐聚在阴暗的尽头处,出声问道:



「可以看尸体吗?」



「殿下……在这边。」



宫廷魔法师长克姆从人群中走出,向奥斯卡招了招手,然后拿起披在地面的一块黑布──残留在那里的不是完整的人类遗体,而是焦黑的肉块。



「呜……」



以拉札尔为首,看到遗体的人都摀住嘴巴、退向后方。然而,奥斯卡一脸平静,缇娜夏则是眯起眼睛,观察起曾是人类的那个物体。接著,奥斯卡开口询问在场的人。



「知道这个人是谁吗?」



「是魔法师戴米斯。现场有发现烧剩的饰品。」



「啊!」



缇娜夏这么一喊,周围的视线顿时聚集在她身上。奥斯卡低头看向一脸复杂的她。



「你认识这个人吗?」



「他是今天负责我隔壁区域的人,有跟我打过招呼。」



「没错,所以我们才在找你,缇娜夏小姐。从戴米斯的光球消失,直到发现尸体的这三十分钟,尽管你的光球依旧发出亮光,但身为术者的你并没有待在护城河前……请问那时你人在哪里?」



在祭典即将结束的城镇中,克姆的声音宏亮地响起。



戴米斯的光球消失的时间,是在小孩从护城河被救起来不久之后。



他的恋人正好在那时来到护城河,却发现他人不在现场。由于当时值班时间尚未结束,所以她以为自己的恋人就待在附近。然而,女子始终寻不著他的踪影,过了三十分钟后,才在距离护城河有段距离的小巷中发现了恋人的尸体。



「感觉我相当可疑呢。」



「应该算头号嫌犯吧?」



奥斯卡与缇娜夏意见一致,语气却缺乏紧张感。他们交头接耳地说著悄悄话,跟在其他将军与魔法师的后面,一同前往谒见厅。



「不过要是有个万一,只要表明你的真实身分就好了吧?」



「这么做的话,感觉我会遭受比犯人更糟糕的对待耶……」



「不要紧,我会好好保护你的。」



就算缇娜夏的真实身分是魔女,仍旧不改奥斯卡主动请求并将她带回城里的事实。他不打算让缇娜夏蒙受不白之冤;而且就他的观察,以缇娜夏的个性不会做出害人的举动。她光是一个纸工艺就能那么开心,简直与单纯的少女别无二致。至少在奥斯卡眼里,缇娜夏是这样的人。



为了让她安心,奥斯卡轻抚著娇小魔女的头。被以这种对待小孩的方式安抚,缇娜夏不禁向奥斯卡投以抗议的目光,但最后什么都没说。



一行人走过漫长的走廊后,抵达谒见大厅。将军与魔法师们纷纷低头走进厅内,然后在王座前面分成左右两边并排而立。缇娜夏站在中央,奥斯卡则是站到了王座旁边。



此时,国王走进厅内。他的外貌看起来才五十岁出头,以一国之主来说相对年轻。虽然长相与奥斯卡相像,但他散发著柔和的氛围,眼神也十分温柔,令缇娜夏想起从前的契约者。



「你就是吾儿带来的魔法师吗?」



国王目不转睛地盯著缇娜夏;她则丝毫不显畏惧地正视这道视线。



「我们曾在哪里见过吗?」



这个疑问让奥斯卡与缇娜夏心头一惊,但两人都面不改色。苍月魔女自从在七十年前离开法尔萨斯后,便再也没有于这个国家现身。然而,国王或许曾听说过,将从前的国王视为契约者、立于战线的那名魔女的事迹。



但是现在不是在意那种事的时候。缇娜夏露出动人的微笑,回应国王:



「不,这次是初次见面。我名叫缇娜夏。」



她将单脚向后,深深屈膝行了一礼。那流畅的动作自然地吸引了在场的众人。国王闻言,若有所思地歪了歪头,但还是依序扫视站在左右两侧的众人后,再次望向缇娜夏并开口道:



「听说有一名魔法师遭到杀害,你跟这件事有关吗?」



「不,我对此事毫不知情。」



她意志坚定地立刻回答。现场充斥著不知是谁发出的叹息声,议论纷纷。



国王抬头看著站在身旁的奥斯卡。



「交给你处理。选择适任者收拾这个局面。」



「知道了。」



国王离席后,从大厅深处的门扉离去。所有人对著他的背影,深深鞠躬、目送国王。



奥斯卡与文官们为了处理祭典的收尾工作而离开。与此同时,以亚尔斯为首,负责应对此次事件的成员则聚集到了另一个房间。众人围著桌子讨论,依序确认尸体的状况以及时间顺序。



缇娜夏待在他们的中央,面无惧色地保持著一贯的态度,静静听著众人追问她的话语。



「最可疑的地方,就是她当时人不在自己负责的区域吧?」



「这段时间她到底在哪里,又做了什么?」



「归根究柢,她的魔法水准真的足以胜任宫廷魔法师一职吗?光源该不会是来自于油灯之类的吧?」



「啊,那确实是魔法的光,我亲眼看到了。」



亚尔斯举起手,这么说道:



「光源曾突然变亮。而且我近距离看过,那无庸置疑是魔法光球。」



在场众人第一次听到有人替缇娜夏说话,不禁一时语塞。此时,美蕾蒂娜打破令人尴尬的沉默,接著说道:



「而且在那个小孩溺水的时候,戴米斯还在现场,对吧?」



「啊,这么说来我的确有看到他。虽然被长袍的兜帽挡住,看不到他的脸,不过他当时有举手向我打招呼。我清楚看到那条手臂上刺著黑色的魔法纹样。」



「可、可是……既然她确实有用魔法维持光源,为什么人不在附近?这才是问题所在吧?说不定她是和其他魔法师调换了。」



缇娜夏抱持著事不关己的心态,聆听众人讨论的内容。接著,她忽然想起在人群中发生的事。



『我劝你最好别离开这里,否则会惹祸上身。』



假如那句忠告是对著她说的,如今事情的确演变成那人所说的状况了。搞不好那名魔法师早就知道,戴米斯会在祭典上惨遭杀害。



怀疑的视线集中在沉思的缇娜夏身上。然而就在此时,魔法师长克姆开口了。



「这样太早下定论了。她是高塔出身的魔法师。就算拥有我们所不知道的技术也很正常。」



即将迈入高龄的魔法师长,一边摸著剃光而肤色黝黑的头顶,一边望著缇娜夏。



「况且,要做到突然增加光球的亮度,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那种光球原本就是为了能长时间维持明亮所做,我想在场的人之中,大概没几个人能调整光源以应付这类突发状况吧。她只不过是能在远距离维持光球,还不至于为此感到惊讶。」



缇娜夏对他懂得变通的想法感到有些佩服。不愧是在法尔萨斯这好几十年来,地位都屹立不摇的魔法师。缇娜夏待在塔中的时候,偶尔会从使魔那里听闻一些消息,世人似乎对他的实力与判断力都有著高度赞赏。



与此同时,缇娜夏开始思考著,要让众人见识自己的实力到什么程度。



此时,入口大门打开,奥斯卡走进室内。



「如何了?」



「现在正打算询问她详细经过……」



「你当时到底在哪!又在做什么!」



刚才被制止的魔法师打断克姆的话,逼问缇娜夏。



然而──暗色的眼瞳朝那名魔法师瞥了一眼。令人感到深不可测的双眸,让男子吓得全身僵硬。



奥斯卡不假思索地替她回答道:



「她和我在一起,拉札尔也有看见。」



听到这个事实,众人开始议论纷纷。



克姆瞪大双眼;美蕾蒂娜一瞬间绷紧了表情。亚尔斯察觉到青梅竹马的反应,耸了耸肩。



尽管如此,引起这阵风波的始作俑者,却对臣下们的震惊不以为意,环视著众人道:



「别固执在错误的答案上浪费时间。犯人不是这家伙,我可以保证……缇娜夏!」



「啊,是。」



缇娜夏苦笑著站起身,将双手展示给周围的人看。



「确实如克姆大人所说,我会使用种类有些特殊的魔法。我挺擅长光球之类的精灵系魔法……所以能办到这种事。」



她的手中浮现出光球。光球先是浮到天花板附近,再滑行般地往窗外移动,然后穿过缝隙朝夜空的另一端飞去。光球愈飞愈远、在众人眼中不断变小,飞到几乎看不见的遥远上空。然而在这过程中,光球都没有丧失亮度。在场的人见状,口中都不禁流泄出长短不一的叹息。



「擅自离开岗位是我太过轻率了。我明白既然发生了这种事情,不在场的我会遭到误解也在所难免。真的很抱歉。」



见她深深低头道歉,众人纷纷尴尬地面面相觑。



奥斯卡在现场气氛平静后,指名在场的人中唯一一脸泰然自若的亚尔斯。



「亚尔斯,由你调查这次的事件。美蕾蒂娜,你负责从旁协助。」



听到这道命令,两人望向彼此,然后恭敬地行了一礼。







受命调查此事的亚尔斯与美蕾蒂娜,于午夜过后走在人群减少的街道上,打算再次查看现场。美蕾蒂娜转头望向夜幕下的城堡。



「她真的不是犯人吗?况且,她若能维持光球的亮度,离开自己的岗位,反而更加可疑不是吗?」



「美蕾蒂娜,你该不会认为殿下在包庇她吧?」



就算撇除私人情感,会这么怀疑也无可厚非。但亚尔斯轻轻摇头,否定道:



「虽然确实有这个可能,但我不这么想。既然拉札尔也出面说话了,她当时和殿下待在一起的事应该是真的。而且啊……我觉得有点不太对劲。」



「不太对劲?」



「虽然这只是我的直觉啦。不过我认为她应该是──更加可怕的人。」



听到这句偏离主题的话,美蕾蒂娜本打算一笑置之,但她发现亚尔斯的表情相当严肃。于是她窥视著亚尔斯的脸,问道:



「怎么了?你是认真的?」



「认真的。你想想,刚才打算逼问她的那名魔法师,不是突然僵住了吗?」



「咦?有这回事吗?」



青梅竹马诧异地回问。她似乎没有看到当时缇娜夏的模样,想必其他人也没注意到吧。那种如坐针毡的压迫感,以及那对如暗夜般幽深的漆黑瞳孔,不可能是亚尔斯的错觉。如果她有心杀人,恐怕不论地点与对象,她都能更加不留痕迹、或是根本毫不掩饰地执行吧。那个女人拥有这样的能力。



「殿下知道这件事吗……」



亚尔斯不禁陷入沉思。紧接著,他察觉道路前方站著一名魔法师,于是抬起了头。身形矮小的魔法师向两人鞠躬致意。



「久候多时了。」



他是负责检验尸体的魔法师,名叫卡普。直到不久前,他都与克姆一起验尸。卡普与两人并肩走著,同时说明检验结果。



「死因似乎是毒杀。巷子里还残留著些许没烧乾净的呕吐物,从那里面验出了有毒物质。那是古代魔法药的一种,名叫立马斯。立马斯是无臭无味的液体,一旦服用便会引发呕吐、全身充血、流鼻血等中毒症状。症状出现后,只要几分钟就会致死。」



「是容易取得的毒药吗?」



「只要有相关知识就能制作。去找的话或许有人贩卖,但在法尔萨斯应该没人这么做。」



「那换个说法吧,如果是我们的魔法师,任谁都做得出这种毒药吗?」



「以技术上来说,大约有五成的人做得出来。魔法药是我的专业领域,但我若想杀害某人,不会选择制作立马斯。因为这是以前的魔法药,程序与材料的取得都很麻烦,制作时使用的魔法构成还深受精灵魔法影响……简而言之,比起立马斯,现在有更容易制作的毒药。」



「原来如此。」



亚尔斯用指头按了按紧皱的眉间,向卡普问道:



「那么,关于受害者遭到分尸并焚烧的部分呢?」



「受害者是在死后一段时间才遭到分尸,之所以没有大量出血也是这个原因。犯人将其头部、双手及双脚砍下后,再将躯体切成两半。每个部位似乎都是用斧头之类的武器,以挥落的方式砍断。有的只砍一刀,有的砍了好几刀,最后才进行焚尸。应该是先淋上油后再点火。」



「还真是大费周章啊。」



案发现场的巷弄中只见几名警备兵驻守,但仍能听到附近乘风传来笑声与弦音。尽管如此,从外面的道路看过来,关键的杀害现场刚好位于视线死角,而且是条死路。左右两旁的建筑都没在面向这里的墙壁设下窗户,让人有种隔绝了祭典气氛的感觉。亚尔斯望向烧焦的地面,一股静寂的死味随即飘散过来。



「第一个发现尸体的人是谁?」



「是我们的魔法师,他是在找戴米斯时发现的。戴米斯的恋人也有看到尸体,当时似乎陷入半发疯的状态,目前暂时将她安置在城里休息。」



「看到那种遗体,会发疯也很正常……」



美蕾蒂娜彷佛感受到一股寒气,用双手抱紧自己的身躯。她不经意地抬头一看,才发现青梅竹马不知不觉间已不在旁边。亚尔斯从现场稍微往回走,朝道路的方向望去。



「亚尔斯?你在看什么?」



「没什么──……我想说护城河里也该稍微看一下。不过天色暗了,明天再说吧。明天看过护城河、询问事情经过后,再去向殿下报告。」



「咦?你知道犯人是谁了吗?」



「不,完全想不到。」



其余两人听到这个回答,顿时傻眼。亚尔斯没有理会,而是抬头仰望满天星斗的夜空。



「我打个比方,你们认为犯人为什么要把尸体分尸,甚至将其烧毁?」



「为了进行某种仪式?」



「是基于怨恨吗?」



美蕾蒂娜与卡普闻言,几乎在同一时间说出不同的答案。亚尔斯摇了摇头,说道:



「我怀疑对方的目的是『顶替』,或是『方便处理』……总之,今天先回去吧。我想喝个酒,睡一觉了。」



亚尔斯一边搔著脖子,一边大步往前走去。



美蕾蒂娜连忙跟了上去。与此同时,她询问走在一旁的卡普。



「话说回来,遭到杀害的人是怎样的人呢?」



「你说戴米斯吗?一定要说的话……就是很精明能干的人。不论什么事都能处理得很俐落,也很受女孩子欢迎。再加上他和蔼可亲又会照顾人,应该不会无故遭人怨恨。」



「换句话说,很难从动机推敲出犯人是谁呢。」



走在前头的亚尔斯喃喃说出这句感想。美蕾蒂娜则进一步提问,像是要补充青梅竹马的想法般。



「除了人品之外,其他方面如何呢?例如利害关系之类的。」



「若限定在城内的话,我实在想不到有谁会因为他的死而获利。基本上每个宫廷魔法师都在做不同的研究……不会为了出人头地而有纷争呢。」



即便同样在城里工作,以集团行动为主的士兵,与以个人行动为主的魔法师,从风气上就截然不同。



「戴米斯的研究内容是?」



「魔法湖与精灵魔法。魔法湖这方面,他是负责研究位于旧杜尔札领地的魔法湖。」



「魔法湖是什么?是以魔法生成的湖泊吗?」



「虽然称之为湖,但里面并没有水。魔法湖只不过是指称魔力停滞于地底、且浓度颇高之处,大陆上有好几处这样的地方。在这之中,戴米斯负责调查的是位于杜尔札──也就是七十年前那起战争的舞台──的魔法湖。他每个月都会出城去那里一趟。」



「七十年前的战争是指那个吧?就是魔兽与魔女战斗的那场战争。」



对于法尔萨斯的人而言,七十年前与邻国杜尔札的战役,是无法忘怀的一段历史。



杜尔札于某天展开侵略行动,运用一批魔法师,让当时法尔萨斯的军队陷入苦战。法尔萨斯在那次猛攻前,一度让敌军侵略到国土深处。



其中最为棘手的,就是被称为『魔兽』的巨大魔法兵器。突然出现在战线上的这个生物,以压倒性的破坏力蹂躏法尔萨斯军。据说面对如此强大的对手,无论是将领还是魔法师都束手无策,所有人深陷于绝望之中。



然而,当时的国王雷基乌斯,在那场战争中派出了被誉为最强魔女的人。



她遵从契约者的愿望,击退了凶狠的魔法兵器,让法尔萨斯得以战胜。尽管如此,人民在这场战役中受到莫大的损害,耗费三十年才成功复兴王国。另一方面,败北的杜尔札后来由于政情不稳而急遽衰退,如今已分裂成四个小国。



听到历史上有名的魔法兵器,亚尔斯眉头深锁。



「我听说那头魔兽还没死吧?去那种地方,不是挺危险的吗?」



「所以他才会过去啊。万一魔兽的封印有解开的迹象,势必会对魔法湖产生影响。」



「唔──……牵扯到这件事的话规模就太大了。完全猜不到犯人是谁。」



「你刚才不是讲得好像已经知道犯人是谁了吗?」



「我只是觉得可疑。况且我搞懂的只有手法,对犯人是谁完全没有头绪。」



亚尔斯耸了耸肩,摆出一副对此束手无策的模样。美蕾蒂娜傻眼地叹了口气后,重新打起精神,转头望向卡普。



「那么,关于他另一项研究内容──精灵魔法方面呢?他是精灵术士吗?」



「不是。精灵术士非常罕见,而且相当封闭。宫廷魔法师里虽然有几个人能使用精灵魔法,但没有纯粹的精灵术士。」



「是这样吗?纯粹的精灵术士有哪里不同?」



「魔法的威力截然不同。精灵术士擅长操作自然物,要是有一个小队的人数,甚至能和一国开战。」



「哇,那也太强了吧。」



「相对地,他们几乎不会公然现身于历史上。毕竟精灵术士除了需要有天生的资质,还得具备纯洁这个条件。一旦失去纯洁,就会失去那股力量。所以他们才会人数稀少且封闭,不太与外人扯上关系,过著自己的生活。戴米斯似乎尝试过解析那套精灵魔法,他刺在身上的纹样就属于精灵魔法一类。」



「啊──那个啊。他对研究真热忱呢。」



亚尔斯想起那只刺满手臂的黑色纹样。他们聊著聊著,就来到了城门前。



「总之,明天先去向殿下报告吧,借助一下他的智慧。」



亚尔斯这么说后,三人便就地解散了。







执勤室中弥漫著茶的芬芳香味。泡这杯茶的,正是身为王太子守护者的魔女。缇娜夏把杯子放在办公桌上,低喃道:



「离开塔后,马上就被人冠上杀人罪嫌……每次来地上都不会有好事呢……」



「既然不是你做的,大可抬头挺胸。要是有人敢说三道四,就交给我处理。」



「这样会害你的风评变差喔。」



就算贵为王太子,若行事过于蛮横,仍旧会招来反弹。与其那样,不如窜改所有相关人士的记忆还比较省事──缇娜夏正烦恼著要不要这么做。另一方面,由于祭典的善后处理堆积如山,契约者正忙著办理与杀人事件无关的工作。魔女收好茶具,在空无一物的空中跷起腿。



「总之,我的事情可以自己设法解决。要是有什么万一,我会自行处理好的。」



「要是交给你处理,感觉会把事情搞得很夸张。像是窜改所有人的记忆之类的。」



「别读我的心啊!」



「原来你真的办得到那种事啊……」



奥斯卡露出傻眼的表情,但那确实是最后的手段。他向无言以对的魔女露出苦笑。



「总之,你先等我这边设法处理吧。身为契约者,我必须负起这点程度的责任才行。」



「说什么责任?反正我只会在这座城里待一年,就算搞臭名声,我也不在意。」



「别说那种话,你可是将来的王妃喔。」



「才不是!别擅自创造未来!」



被对方打从心底否定,奥斯卡反而开心地笑了出来。魔女则是对这样的契约者翻起白眼。



「更何况,你对这件事有多认真?如果只是打算开我玩笑的话,这样很累人的,请你别再这么说了。」



「我从头到尾都是认真的,你放心吧。虽说你是魔女,但个性挺正经的,而且跟你在一起感觉一辈子都不会无聊,这样正好。」



「居然因为这种理由……」



虽说被人投以爱慕或崇拜的眼神,会令她感到困扰;但对方只以「感觉很有趣」为由向自己求婚,也令她十分伤脑筋。不如说,想不到该怎么拒绝这种理由,更让她感到痛苦。见魔女抱头苦恼著,奥斯卡将笔尖朝向她。



「先不提这个。你对这起事件的犯人是谁,完全没有头绪吗?」



「嗯──……有几个令我在意的地方,不过苦于没有证据。要是我亲自调查,又反而显得可疑。」



真要说的话,现在缇娜夏在意的是当时混在人群中给她忠告的那人。假如那名男子与事件有关,说不定已经逃出城都了。缇娜夏不禁后悔自己当时没跟踪对方。



奥斯卡似乎看穿了她的内心,笑著说道:



「既然如此,这件事就交给我吧。我已经派出有办法处理的成员了。」



「交给武官解谜,你真是过分啊。」



不知是否听到她这句话,此时执勤室的门恰好传来敲门声。房内的两人对望一眼后,缇娜夏挥了一下右手,身影随即消失得无影无踪。她大概是不想面对惹人厌烦的探询,施加了隐形的魔法吧。见她在一瞬间就施展出这样的魔法,奥斯卡由衷感到佩服。



亚尔斯进入室内后,便站在办公桌前开始报告调查的概要。奥斯卡听完报告后,轻笑著向眼前的部下问道:



「你知道犯人是谁了吗?」



「已大致摸透犯案手法,但对犯人是谁完全没有头绪。」



听到这句乾脆的回应,奥斯卡反而笑得更开心了。



「那么,让我听听看犯人的手法吧。啊,等全员集合后再说好了,我想看大家的反应。」



「明白了。」



亚尔斯离开执勤室后,奥斯卡对著无人的房间出声。



「听说是这样。你也来吧,缇娜夏。」



尽管没有回应,但奥斯卡感觉得到身旁有人叹了口气,不禁觉得很有意思地笑了出来。



相关人士被召集至魔法实习用的演习室。



房内聚集了与受害者关系亲密、或是与之有间接关系的人。



话虽如此,戴米斯并无具有血缘关系的亲属,王城以外的相关人士只有他的恋人。



奥斯卡坐在房间的最深处,其他人则围成圆状坐著。缇娜夏在圆圈之外,于奥斯卡身后靠墙站著;她的对面则坐著戴米斯的恋人──芙菈。



主持这个场合的奥斯卡环视众人后,开口道:



「看来所有人都到齐了。让我们来听听亚尔斯将军的调查结果以及推论吧。」



奥斯卡只说了这句话,便将主导权交给了在左侧待命的亚尔斯。亚尔斯踏出一步,走进圆的内侧。



「首先,我们先确认当天的事情经过。戴米斯在护城河生成光球后,与缇娜夏小姐对话。在那之后不久,缇娜夏小姐负责的区域发生孩童溺水事件,造成骚动。当时有目击者看到他在现场,而我就是那名目击者。我确实看见一名魔法师在稍远处举起手,向我打招呼。」



亚尔斯举起自己的右手,重现当时的情景。



「接下来,坐在那边的小姐……芙菈小姐前来探望,却发现戴米斯不在岗位。于是她向周遭的魔法师询问,其他人才发现戴米斯不见了。就在这时,戴米斯负责区域的光球刚好消失。之后透过搜索,发现了戴米斯的遗体。以结果来说,他是从光球消失直到发现遗体为止、约莫三十分钟的期间,在某处遭到杀害。所以我们怀疑,当时不在场的缇娜夏小姐涉嫌杀人。然而,要在短短三十分钟内杀人并焚烧遗体,这种事真的有可能办到吗?」



亚尔斯对卡普使了个眼色。卡普收到暗示后,移动到了隔壁房间。



「所以我今天潜进了戴米斯负责的护城河区域。没想到我会连续两天潜进护城河里啊……不管怎样,我在那里找到了这个。」



卡普回到房间,手上提著一盏再平凡不过的油灯。唯一不同的是,有颗大玻璃球被封在里面。



「有六个与这盏灯一模一样的东西,以相同间隔沉在河里。魔法似乎能操作玻璃的构成,这想必是以此制作的吧。遭到密封的玻璃球别说是水了,连火种都放不进去。不过,透过魔法的话,应该有办法从外部点火才对。我说得没错吧?克姆大人。」



「……是的。」



「从内部空气量与蜡油来看,只要经过一定时间火就会自然熄灭。我们收到的情报中,并没有提到戴米斯的光球曾一度熄灭后又点亮,想必他的光球打从一开始就是这种玻璃球。听说他曾对缇娜夏小姐说过『会暂时待在这附近』,表示本该一直留守岗位的他,打算过一会儿就离开现场。因此当时没有用魔法维持光源的人并不是缇娜夏小姐,而是戴米斯。」



与会人士不成声的呼吸声,使现场的气氛为之摇曳。奥斯卡跷著腿,若无其事地听著亚尔斯的解说,暗中观察著所有人的反应。缇娜夏则是阖上眼帘,静静地听著这番话。



「由此可知,就算光亮著,也无法证明戴米斯当时还活著。那么,犯人究竟是何时杀害他的呢……接下来,我想提出一个推论。」



亚尔斯一度闭上眼睛,整理好脑内的想法后,才开始说道:



「犯人恐怕之前就与戴米斯约好要碰面了。他们两人事先准备好油灯,并将之沉进河里。然后,戴米斯将油灯一一点火,做好伪装后便为了与犯人碰面而离开现场。所以,他后来才会在巷弄遭到毒杀──他遭到杀害的时候,应该离蜡烛的光源消失还有一段相当充裕的时间。不过,在这时发生了意料之外的插曲──就是孩童溺水所引起的骚动。」



他望向美蕾蒂娜;美蕾蒂娜则以呆愣的眼神回望他。



「我们这么假设如何?假如当时戴米斯已经死了。只要从案发现场转个弯,就能隔著建筑物观察护城河那里的状况。犯人应该是考量到这点,才选择在那里行凶的……犯人注意到那起骚动后,恐怕相当著急。毕竟有人潜到河里的话,就会发现光球并不是靠魔法维持亮度。就算没人察觉光球有问题,这场骚动说不定会让人注意到戴米斯不在现场。于是犯人在慌张之下,穿上了戴米斯的长袍,回到护城河附近。犯人确认我潜下去的地方并非戴米斯所负责的区域后,便假扮成戴米斯向我打招呼,将这个危机漂亮地化为转机。」



「不,先等一下。」



克姆举手打断了这番推论,所有人的视线顿时集中在他身上。



「因为对象是亚尔斯将军,犯人才得以顺利地瞒天过海。不过犯人举手了对吧?若是魔法师,应该会从纹样发现那人不是戴米斯。难道犯人不惜铤而走险,也要假装戴米斯在场吗?」



「所以──犯人举的是戴米斯的手。尸体不是被解体了吗?除了手臂以外,其他部位没办法藏在长袍底下带著走,因此犯人才只拿走了手臂。」



听到亚尔斯这番话,几乎所有人都哑口无言。犯人的大胆行径与合理的行凶手法,震撼了在场的众人。美蕾蒂娜瞪大绿色的双眼,轻启的嘴唇流泄出不成语句的叹息。



「犯人在那之后回到杀人现场,为了不让受害者的手臂被砍下一事曝光,于是顺便解体了其他部位。然后,为了避免别人发现尸体后,从血液乾掉的程度推测出杀人时间,又或是为了让人无法判断出毒物的成分,犯人才将油淋在遗体上,并将之烧毁。」



亚尔斯略带冰冷的眼神落在地上,继续说下去。



「这么一来,我们必须以截然不同的角度锁定犯人。犯人是与戴米斯亲近、在光源消失前的这段期间不在场的人。并且在光源消失后,犯人恐怕还刻意强调自己人在哪里。据我推断,犯人应该是这样的人。我的调查与想法到此告一段落。」



亚尔斯转过身子,朝奥斯卡行了一礼后,便回到自己的座位。



现场弥漫著一股互相试探彼此的沉重气氛。此时,奥斯卡开口说道:



「辛苦了。那么各位,你们有任何头绪吗?」



四周笼罩在尴尬的紧张氛围中。没人能证明自己的清白,也无法开口质疑他人。



此时,奥斯卡像是已经知道答案似地,注视著某个人物。那人在亚尔斯说明时,丝毫没有露出惊讶的神情,反而莫名冷静地注视著地板上的一处。



正当奥斯卡思索著该如何逼问的时候,背后响起守护者轻柔的声音。



「你是精灵术士吧。应该是天生的?授予戴米斯纹样的人,也是你吧?」



缇娜夏这么说后,抬起头的人正是戴米斯的恋人──芙菈。



精灵术士──那是数量本就非常稀少的一种魔法师。



听到缇娜夏指出芙菈就是精灵术士,在场的众人顿时一片译然。克姆代表震惊的魔法师们,开口询问缇娜夏。



「你为什么知道?」



「为什么吗……因为我也是啊。是不是精灵术士,就算是天生的,也只要看一眼就能明白。况且,戴米斯身上的纹样难度很高,如果不是专攻精灵魔法的人,没办法将其施加在身上。我原本以为城里有我没见过的精灵术士,但看来并不是这样。」



缇娜夏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以有些悲伤的神情凝视著芙菈。



「他就是你献出纯洁与力量的对象吗?你为此感到后悔吗?」



芙菈笔直地回望缇娜夏暗色的眼眸。她的眼里蕴含著空虚的意志力。不久后,她莞尔一笑,开口说道:



「我没想到离开森林……来到这样的异国后,还会遇到精灵术士,这是我的失算。居然只用看的就能明白,你想必是相当强力的精灵术士呢。很抱歉,让你因为这件事遭到怀疑。」



她的眼神犹如风平浪静的水面般沉稳,就像一名行将就木的老人,全身笼罩著一股洒脱而豁达的氛围。



「我不想多说什么,也不打算将自己的行为正当化。我只是……没办法忍受他对变得无法使用魔法的我,露出那种鄙视的眼神。我无法接受他展现出的优越感。每当看到他的身体,看到我施加的守护……就好像在看著自己有多么肤浅,我讨厌这样。我是为了自己的矜持而杀了他,仅此而已。」



她的声音透露著不需他人理解或同情的意志,这是出自她内心的一番话。







「──结果,她是在孩子溺水的骚动平息后,才把尸体分尸的呢。」



齐聚在王太子执勤室的,除了房间主人外,还有克姆、亚尔斯、美蕾蒂娜以及缇娜夏。目前对芙菈的讯问已经大致结束,最后决定将她暂时收监。



缇娜夏一边将热水倒入茶具,一边回应美蕾蒂娜的话。



「不仅是精灵魔法,凡是会浮现纹样的魔法,只要术者还活著就能维持效果。她的状况正是如此,所以就算失去身为精灵术士的力量,纹样依旧能持续发挥作用。而且,毕竟她是纹样的主人,就算失去了原本的力量,似乎还是能成功地将纹样的一部分转移到自己身上。」



「你怎么没注意到那是女性的手啊。」



遭到美蕾蒂娜吐嘈的亚尔斯露出为难的表情,克姆则是帮他说话。



「一旦印象强烈的物体映入眼帘,人们意外地只会将其记在脑海。更何况是从远处看,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注意到骚动后才把手砍断,未免太困难了,根本来不及处理好。所以那女人事先只做好焚尸的准备,这样就算纹样消失也不会被人发现。」



奥斯卡松开跷著的双腿,从缇娜夏手上接过点心盘。亚尔斯再次感到无地自容;美蕾蒂娜则无视自己的青梅竹马,继续发问:



「那么她为什么要解剖尸体呢?如果只是焚尸,反而比较不会被人发现她顶替戴米斯,真相就能石沉大海了吧?」



回答这个疑问的人是缇娜夏。



「对她而言,顶替戴米斯这件事是否会被发现,大概是场赌注。毕竟她无法回收沉在护城河底下的油灯,应该也考虑过被某人察觉的可能性。如果事前有砍下遗体的手,就算有人怀疑举手的人不是戴米斯,也能让所有人都成为嫌疑犯;不过在没有砍下手臂的情况下,不论是转移纹样还是描绘新的纹样,都只有精灵术士才能办到。她对自己身为精灵术士一事引以为傲,所以就算有个万一,也希望尽量避免同胞遭到怀疑。然而,她反而因此种下祸根,被人识破戴米斯遭人顶替一事。」



「你根本完全中计了嘛。」



美蕾蒂娜这番冷淡的话,让亚尔斯抬不起头。主人笑了笑,出面调解。



「别这么苛责他。毕竟多亏亚尔斯,这起事件才能顺利找到真相。幸好快速地解决了。」



亚尔斯再次深深低头。然而,已经厘清的真相却令克姆露出苦涩的表情。



「可是,戴米斯曾经找我商量过,明年预定要与她结婚的。他真的会用那种鄙视的眼神看她吗?」



「那女人说的究竟是事实还是自己的妄想,事到如今也没人知道了。」



奥斯卡如此做了总结,在摊开的文书上签下名字。



除了魔女之外的三人,在话题告一段落后,便离开执勤室、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上。缇娜夏默默地整理茶杯,喃喃说了一句:



「为什么我得做这种像女官负责的事情啊……」



「不是因为你泡的茶很好喝吗?」



听到奥斯卡的回应,她摆出一脸无法释怀的表情,将装著茶的托盘放到墙边的台座上。



「她被抓之后会怎么样?」



「这要由老爸来决定……不过应该不会立刻处刑,魔法师们似乎有许多事想问她。」



缇娜夏听到这番话,视线落在自己的手掌心上,好似看著心痛的东西般。



「毕竟精灵术士几乎不会出现在大型城镇呢。」



「那你呢?让别人见识到你的实力不要紧吗?」



「我会找藉口敷衍过去的。况且,虽然非我所愿,但大家似乎都认为我是你中意的对象,想必不会明目张胆地对我动手吧。」



「这样很好啊。」



「才不好!」



听到她的回应,奥斯卡闷笑几声,开始著手处理其他文件。当他用笔尖沾上墨水时,突然想起某件事似地抬起头。



「话说回来,既然你也是精灵术士,一旦失去纯洁也会连带失去魔女之力吗?」



缇娜夏一边擦拭桌子,一边回应道「喔,那件事啊」,并露出微笑。



「虽然那是真的,但只是世俗说法。实际上是一旦发生性行为,就会让灵魂容易混杂在一起,要使用精灵魔法便得耗费比以前高出好几倍的魔力。这么一来,大部分的术者就会再也无法使用精灵魔法。如果是简单的术法自然另当别论……用于毒杀的立马斯应该就是她亲自调合的吧,毕竟其构成算是挺简单的。」



她说到这里便暂时打住,将擦完桌子的布折好后,走至台桌并将其放在茶水的托盘上。将东西收好后,她走回办公桌前,耸了耸肩。



「我原本的魔力量就与一般人不同,所以应该不会为此困扰才对,更何况我并非只会使用精灵魔法。只不过,这么一来我在使用大型法术时,恐怕会有些吃力就是了。」



「哦,那就好。」



说到这里,缇娜夏总算理解奥斯卡的意图。她恍然大悟后,慌张地绕过桌子冲到他旁边。



「不是,我刚才是骗人的。我会很困扰,非常困扰,会再也没办法使用魔法。」



尽管缇娜夏拚命辩解,奥斯卡却一脸不以为意,反而露出调侃似的笑容。



「真是那样也没关系啊,我会负起责任好好保护你的。」



「大有关系好吗!」



这时──有人猛力敲著执勤室的门。一名士兵冲进室内,立刻上气不接下气地大喊:



「因杀害魔法师而被关进监狱的女人自杀了!」



听到这句话后,奥斯卡立刻听到耳边传来缇娜夏倒抽一口气的声音。



他们抵达安置芙菈的小房间时,克姆与亚尔斯已经赶到现场了。



俯卧在地上的女人,在房间中央一动也不动。她右手握著小瓶子,四周飞溅出些许鲜血。



「她服用了在行凶时用的立马斯。或许是因为她之前绝食的缘故,并没有留下呕吐物,但从眼睛与鼻子流出了鲜血。」



「你们没搜身吗?」



「有检查,但当时没能发现……」



看守士兵说明状况的期间,缇娜夏窥视著芙菈紧握在手中的小瓶子。她伸出白皙的手指,沾了一下残留在瓶口的液体。



其他人都以奥斯卡为中心聚在一起,没有人质问她的行动。缇娜夏在嘴里轻声咏唱后,开始朝指头上的毒药注入构成。



奥斯卡向众人下达指示后离开房间,在走廊上等待的缇娜夏立刻向他招手示意。他回应娇小魔女的呼唤并弯下腰后,缇娜夏稍稍踮起脚尖,朝他低声耳语。



「你最好重新调查一下芙菈身边的人。制作那瓶毒药的并不是她,八成有人跟她合作──或者说,对方恐怕是另有目的的幕后黑手。」



奥斯卡以严肃的表情点头后,返回房间的入口,向士兵下达命令。



独留在原地的魔女深深叹了口气,然后离开了现场。



重新调查之后,得到的报告指出,大约一个月前有位可疑的老人在芙菈身边出没。不仅如此,芙菈自杀当天,确实有人目击到陌生的老魔法师在城内走动。



将这些证词相互比对后,得到的结论指出两者应该是同一人,然而众人依旧无法掌握那名关键老人的行踪,只徒留疑点重重的结果。这让奥斯卡感到十分不舒服。



至于芙菈的遗骸,则是由缇娜夏领回,并埋葬于某个遥远的森林之中。



看到为了男人舍弃力量,然后为了自己的矜持杀害男人的孤独魔法师,缇娜夏究竟做何感想──到头来,她什么也没说。